第五十三颗心(1 / 2)
Y市冬天的雨, 又冷又重,落在身上, 刺骨的寒凉。
付好车钱,言茉带着顾寒昀往公寓走。
下车的位置和公寓有一小段距离, 步行过去,还是扶着一个身高一米八几的高大男人,就成了一长段了,淋雨的时间, 也就变长。
没空做太多的思考, 言茉左右一看,寻到树多点的那侧,拍了拍顾寒昀,“哥哥,快到家了, 我们往左边走。”
顾寒昀在车上是一路靠在言茉的肩头睡过来的, 下车前,言茉类似的喊过他一声, 他就有醒来的迹象了。这次又唤了一声, 加之雨水的冰冷, 顷刻间,他身上的酒意便消下去不少。
“卷卷。”浓浓的鼻息呼在耳畔, 混合着白兰地的醇香。
言茉移开耳朵,“我在。”
“把眼睛闭上。”
言茉照做,下一秒, 头上的雨水消失了,她霍然睁眼抬头,一块黑色的布料横在了上方。
顺着布料的一边看到另一边,言茉的视线中,出现了顾寒昀的脸。借着幽暗的路灯灯光,隐约可见眼尾的薄红褪了色。
“你醒了?”言茉轻声问。
顾寒昀的醉意留了两分,并不是完全清醒的,他凝视着言茉,眸色微黯。
美丽的长卷发,因为淋了些雨的关系,湿漉漉的沾在颊边,几滴细小的水珠被纤长的睫毛托住,要掉不掉的挂着,莫名的滋生出一种凌乱柔弱的美感。
合了合眼,顾寒昀撑好外套,“走吧。”
言茉蠕动嘴唇,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作罢。
*
十一点,雨势慢慢变小,花了半分钟抵达公寓门口,言茉短促的喘息几下,摸出衣袋里的钥匙,开门进屋。
还没按下吊灯的开关,整个人被抱住,然后是外套落地的声音。
黑暗中,感官放大,心跳声也跟着放大,言茉明显的感觉到,浓郁的白兰地气息里,掺杂了其他的味道。
就这么静静的抱了会儿,顾寒昀松开言茉,嗓音沙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言茉摇头,“我去厨房煮解酒汤。”
顾寒昀止住她,“不用了,睡一觉就好,很晚了,你早点休息。”
捡起落地的外套,顾寒昀就往楼上走。
言茉拨开沾在脸上的发丝,把刚才作罢的话,说出来,“不要安慰了吗?”
时间静止了一瞬,而后,顾寒昀退回原地,“我现在还有点醉。”
“嗯,我知道。”言茉仰起脸,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弯成好看的弧度,“我就是随口一问。”
顾寒昀最喜欢的就是她这个样子,每每出现,都带给他一种成了精的小猫跑出来勾人的感觉。
目光灼烫的盯着那双水眸,他甩掉手里的外套,横抱起言茉,“想好要怎么安慰了吗?”
喉咙滚动出的声线,低沉的伴着酒意,拨弦似的荡漾在寂静的客厅。
言茉搂住他的脖颈,探头过去,附在耳边轻语,“暂时保密。”
*
言茉的房间在顾寒昀的对面,一个朝南,一个朝北。
不同于言茉的卧室,顾寒昀的卧室是主卧,面积较之其他房间要大。
洗了个香喷喷的热水澡,驱散满身的寒气,言茉穿着睡裙进了主卧。
住在公寓的一个多月,她进过主卧很多次,要一整晚睡在里面,还是第一次。
卧室里开了热空调,擦干微湿的头发,言茉掀开被子躺进去,翻开准备好的画本。
画本的前十几页,是简单的素描,一页页翻过去,不难发现,画的全是一个人,区别在于,衣着和造型。
从第一张的学生制服,到空白页前最后一张的古装,每一张,各有各的特色。一张张的欣赏着,言茉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
浴室里,腾腾的热气在花洒关掉后,慢慢的氤氲。
顾寒昀拿过架子上的干毛巾,擦起头发,微湿的黑色短发,很快就恢复了柔软。
随意的抓了两把提高蓬松感,他来到玻璃镜前,停了几秒,拉开浴室的门。
卧室的温度比浴室的低,一开门,雾气满布的玻璃镜遇冷液化成小水珠,一个劲的往下滑,镜子里,很快出现一个稍显模糊的后背,倒三角的形状,肌理匀称。
透明的水珠沿着完美的线条往下,滴答一声落入洗漱台。
言茉抬眼看去,“别动。”
顾寒昀收回提起的左腿,看见言茉迅速摸出手机把对着他拍了张照,翻到画本的空白页后说:“可以动了。”
解除了不动令,顾寒昀抽掉腰间围着的浴巾,上床进被窝,“现在就画?”
言茉歪了下头,“最多二十分钟,画完有惊喜。”
顾寒昀拉高被子,洗过澡,体内的酒意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二十分钟,他还是等得起的,况且还是有惊喜的等。
屋外的细雨慢慢的变小,十几分钟在顾寒昀凝望着言茉的侧脸下一晃而过。
“好了,”言茉收笔,“喏,惊喜。”
顾寒昀接过画本,一页一页翻看。第一页看过,他心中大概有了数,第二页第三页看过,基本能确定了。
待到刚画的一页看好,他指着画本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言茉算了算具体时间,“是在花海图画完的第三天,我看电影的第一天晚上。”
顾寒昀合上画本,眼里尽是愉悦,“怎么想到送我这个的。”
“不喜欢吗?”言茉反问。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顾寒昀把画本放进抽屉里,“打算画一整本?”
关掉手机,言茉翻身侧靠着枕头想了想,“一整本够不够?”
顾寒昀俯下身,拿额头抵住她的,“我不贪心,有你就够了。”
窗外风停雨止,透过台灯的暖光,言茉在幽深的眼底看见了小小的自己。
半晌,她慢慢的笑着说:“不对我贪心,要对谁贪心。”
那笑容,如同春日的暖阳,在寒冷的冬日夜晚,能化掉所有的冰川。
拨开服帖的长发,顾寒昀捻住布满软骨的耳蜗,眼里的愉悦升华到了极致,“那我现在就贪心,好不好?”
不是商量的话语说完,一件衣服落到地板。
“啪嗒”一声响,床头的台灯,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