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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蛮公主6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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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康熙他们把开博学鸿儒科的事,商议得差不多,武丹也回来了,进来如实禀报道:“主子,奴才一路跟着那个毛县令,刚进城他的下人就闯出祸来。不顾路上人流密集,仍让驴子横冲直撞,撞坏了一位老人家,他们不道歉又拒不赔偿,围观的乡亲们看不下去,要和那刁奴理论。那位毛县令却不主持公道,一味维护自己的下人,把那些站出来理论的老百姓都抓回府衙去了。”

康熙站起身来,道:“你还是御前一等侍卫呢,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你就任由他还没上任就作威作福,鱼肉乡里?”

武丹继续说道:“奴才让人安置了受伤的老人,打算跟去府衙继续看他行事,搜罗更多罪证,在必要的时候给他个教训的,可惜被人先行一步。”

康熙道:“哦?是怎么一回事?”

武丹说道:“就是那个在小店外遇到的的郭秀郭大人,三河县正是顺天府管辖之内,他见那个姓毛的作威作福,当场亮明身份,摘了他的官印,让未做完交接的王知县暂代官职。”

武丹知道皇上的关注点已经从那个毛县令转移到郭秀身上,一五一十的将郭秀的所作所为,连所说的话都一字不漏的禀告清楚。

康熙点了点头说道,“这个郭秀倒是办实事的人,也不像你们说的只是个点头官嘛,咱们大清就需要这样的人,五品堂官有点儿屈才了。这样,索额图查查他的履历,若是在那贪腐一案之后没有问题,叫他来见朕。”

于是康熙在傍晚时分又接见了郭秀,那郭秀万万没想到在被贬官之后还能有亲见圣颜的机会。与康熙君臣对答之时,他敢于忠言直谏,指出朝廷弊政。

康熙从来不怕臣子说实话,最怕的是他们说粉饰太平的假话,于是,君臣聊的十分投契,一番恳谈之后,已经决定升郭秀为监察御史。

郭秀又奏道:“三河县前任县令王凤军治下清明,百姓十分拥戴他,是顺天府四厅中难得的清廉之人,臣恳请皇上赐他夺情留任,继续治理三河县。”

大清以孝治天下,所有官员们遇到家中有丧事,都要按制守丧,至少三年,当然也有特殊情况,任上少不了他,上官可以批准夺情。丁忧期间官当然是不能做了,有的会留着官职等待重新分配那也需要重新活动,有的可能就要被彻底遗忘,像这王知县做着芝麻小官又没有门路的,说不定一辈子也没办法启复。

康熙说道:“准奏。就凭他那一钱八的火耗银子,朕也打算继续留用他。大清国若是能多出几个这样的父母官,朕很乐意把他们作为榜样印在邸报上,昭告全国。让别的地方的知县都学学,别只顾着往自己腰包里捞银子!”

康熙一行离开古北口的第二天,突然变了天,白毛风裹着雪粒,时而如骤沙狂奔,时而如玉龙柱天,铺天盖地降落下来,这就是东北人常说的那种“烟儿炮”,这种天气没法赶路,不得不在驿站住下。

而且,因为天气一暖一寒,一向体质不错的建宁染上了风寒,这就更没法走了。

见到她生病,康熙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怪他小题大做,建宁真是从小到大几乎不生病,每次一生病就场大病,至少个把月才能好。这也许就是最强壮的人,要么不生病,生起病来就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在驿站可没有什么好医生,不过好在这种风寒建宁自己就能治,由她口述写了一张方子,康熙反复斟酌之后,才让人去抓药。他也是饱读各种书籍之人,其中自然也有很多医书,知道这张方子很有可取之处。

建宁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每次风寒其实吃的药根本没作用,都要靠自己的免疫力来恢复,而且每次病愈,功力就会更上一层,她开的方子不过是为了别人安心罢了。

康熙显然不知道内情,驿站中药配不齐,他让手下侍卫顶着风雪去镇上买药。等接连三天的风雪停了,建宁的病仍没有好转,依旧是高热不退,脸色潮红,整个人晕乎乎的。康熙又快马让人回京去接太医。

建宁泛着浓重的鼻音说道:“皇帝哥哥,你是知道我的,等到时间到了这病自然会好。断然不会有什么意外,但是这种情况不适合舟车劳顿,我还是在这儿静静养病的好,国不可一日无君,京城里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你就起驾先回去。”

康熙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大臣们也是这个意思,康熙也要亲自安排许多事情,说道:“那朕多留下几个侍卫在这儿。等你养好之后,不要在外面多逗留,尽快回宫来。”

建宁皱着眉头说道:“我有墨菊照顾我,我不要侍卫。”

康熙假装板起脸道:“墨菊再有能耐,她也不是三头六臂,一边要照顾你一边还要有人跑腿卖命听候差遣,她哪能面面俱到,你要是不听话,朕干脆亲自在这里守到你病愈好了!”

建宁真是拿他没办法,妥协道:“好了好了,你爱留就留,不过还是你的安全第一,有墨菊在这儿没人伤得了我,留下一两个就够用了。其他人还是要护卫皇帝哥哥回京,否则我也不能安心养病了。”

康熙的唇角勾了勾,那是一抹温暖的神色,把她整个都塞回被子里:“别操心了!趁着刚吃过药睡会儿!”

建宁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傍晚,红霞满天,彩云映着夕阳。问了墨菊才知道,在她睡觉的功夫,康熙已经带人走了,给她留了费扬古武丹等六个人。

建宁诧异道:“武丹他们也就罢了,费将军也留下来照顾我,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建宁只见墨菊脸颊飞快的绯红了一下,墨菊说道:“听说是费将军自愿请旨留下来的,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建宁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她:“哦?是吗,我还在病中不方便见外臣,墨菊倒可以帮我好好谢谢他。”

墨菊福了福身:“是,奴婢遵命。”

建宁心中不由得感叹,时间过得可真快,连墨菊都到了谈情说爱的年纪了。她当然没打算把墨菊墨香磨成老嬷嬷,他们若是能找到能令自己幸福的另一半,建宁就会把她们风光大嫁出去。

建宁又在床上躺了几天,觉得骨头都要酸了,她住在驿站的二楼,纵然每踏出去一步都轻飘飘的如同踩在棉花上,她也坚持要下去走走。

康熙留下的几名侍卫们分散在驿站内外。这几个侍卫能跟在皇上身边,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不仅身材壮硕,而且气宇轩昂。这个驿站,除了他们一行人之外还会收住过往的官员官属们,建宁不愿自己一行太引人注目,所以让他们自由活动,不必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所以侍卫们在一楼大厅或坐或站,有的干脆隐在门外的暗处。

不过建宁从楼梯上一出现,众侍卫们就算是没上前施礼,心神也是全都凝聚到她身上,他们可没忘了皇上临走之前的吩咐,务必照顾好公主,不能让公主有半点闪失。否则他们谁都担当不起。

本来这是个宁静的午后,但是几个意外闯入的人打破了这份宁静。

一个女子被一老一壮两个男人追杀,不知不觉闯到这里来。侍卫们已经在意外来时飞掠到建宁身前。

建宁定眼一看,这三个人中竟然有两个是认识的。原来那被追杀的女子正是九难师太的女徒弟阿珂,青年男子是来自台湾的郑克爽。

阿珂看起来十分狼狈,郑克爽此时半点儿全无曾经的浊世佳公子风度,对着阿珂吼道:“贱人,你今天别想跑,赶快跟我回去!”

阿珂一手拿剑,一手拿着剑鞘护在身前,说道:“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你这么丧尽天良是会遭报应的!”

一旁的中年男子是郑克爽的师傅冯锡范,他一进客栈就搭眼扫过众人,唯有建宁一伙人看起来不太好惹,但是事不关己,应该也不会主动出手多管闲事的样子。其他人就更不用提,见到有人跑到这里动刀动枪,哪有自己往刀口上撞的,都是有多远躲多远,有那胆小的已经瑟瑟发抖躲到桌子底下。

见阿珂不肯就范,郑克爽就想来硬的将人抓起来。

阿珂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几个回合就落了下风,身上受了伤,不过她仍是抓紧剑鞘勉励护着肚子。

建宁皱了皱眉头,说道:“把她救下来。”

冯锡范挑眉看了过来,“多管闲事!”

建宁的侍卫们已经应声出手,刚一交手,冯锡范就探出对方都是硬功夫,在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以及刚毅面容,“不好,是朝廷鹰犬!二公子速战速决,不要管阿珂了!”以他们的身份若是不幸落到朝廷手里,必然是十分麻烦,特别是在这种敏感时候。

可惜他说的已经晚了,墨菊趁着他分神的空档直接出手,点中了他的穴道。冯锡范一被制住,郑克爽更是不堪一击,他那点功夫只能欺负没有内力的阿珂罢了。

不过片刻工夫,就结束了战斗,行凶之人已经被制住。

费扬古请示道:“主子,如何处置他们?”

郑克爽这时才看清发号施令的是建宁:“是你?”

建宁说道:“先将他们两个带下去,严加看管。”她抛给费扬古一个瓶子,说道:“让他们闻这个,就不能动用武功了,你们会方便很多。”

冯锡范和郑克爽惊疑不定,不过这种情况已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闻了液体版的十香软筋散,果然就无法提起半点内力。

建宁又对惊魂未定的阿珂说道:“你跟我来。”

说罢她在墨菊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慢慢的踱回了卧室之中,建宁不由苦笑,果然现在下床还是有点勉强,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觉得头晕。

阿珂跟在后面,进了有取暖炭盆的卧室,才觉得外面是寒风刺骨,在这温暖的环境中她不禁打了个哆嗦,说道:“建宁,谢谢你救了我。”

墨菊眉头一皱:“放肆!竟然敢直呼主子名讳!”

建宁靠坐回床上,抬手示意不防,“是我上次告诉她的。”

阿珂显然不明白为什么连名讳都叫不得,但是她隐约猜得到一定是建宁的来头不小。

建宁对墨菊道:“你帮我让人送一盆水来,给阿珂姑娘打理打理伤口。”

墨菊道:“奴婢这就去。”她在门口招来店员让人去取热水,三公主如今这种虚弱的情况,墨菊自然不会放任陌生人和她在一起。

阿珂胳膊上的伤口不停流血,正隐隐作痛,闻言想向建宁露出一个笑容,可惜只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建宁看了看她的肚子,问道:“孩子是谁的?为什么郑克爽要追杀你?”

阿珂不安的动了动,没想到她眼睛如此之利,肚子明明还没有突出来,竟然就发现她怀孕了。

阿珂这些日子以来经历了很多,又被曾经喜欢的人追杀,听到建宁这一问,不由得掉下泪来,咬牙切齿地说道:“是韦小宝的!”

建宁了然,她果然是韦小宝几个老婆之一,“郑克爽就是因为这个追杀你?”

阿珂连忙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他要追我回去,是因为我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秘密。”

建宁等着她自己说出来,知道以阿珂这种心无城府的性格,不问她也会说下去。

果然阿珂继续道:“我听到他们商量说,等六七月份信风来时就要派船攻击大陆,郑克爽就是因为我听到了这个,怕我泄漏出去,他一定要抓我回去关起来。”

建宁正色道:“你还听到什么?说清楚!”

阿珂说道,“本来我是和郑克爽在一起的,他师傅来找到他说什么郑克爽的祖父死了,他的父亲也生了病,恐怕活不长,让他快点回去和他大哥去争位。说本来夺取金门和厦门两岛的计划该实行了,就在今年信风来时。”

建宁微顿,“郑成功死了?”

阿珂点了点头,平缓了一下心情,说道:“我知道你很有本事,你能不能帮我摆脱他们,你知道郑克爽丧心病狂,他明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还想利用这个孩子回去和他大哥争王位,等到他一坐上他想要的位置,他一定会杀了我们的!”

建宁说道:“这孩子是韦小宝的,那你要不要去找他呢?对了,可能你最近想找也找不到,我听说他被皇上派了差事,至少要一年半载才能回来。”

康熙明面上的旨意是说派韦小宝和施琅去东海剿贼练兵,实际上应该是对付那个神出鬼没的神龙岛。当初那假太后就是出自那个神龙岛,虽然那岛上用毒和武功都是歪门邪道,建宁并不担心,知道韦小宝歪打正着能解决掉他们。

阿珂小声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到处也找不到那个淫贼。”

建宁说道:“今天郑克爽他们师徒落到我手里,想跑是跑不掉的,以后他们再也不会纠缠你。若是你无处可去的话,我可以把你安顿下来,等到韦小宝回来再接你回去。”毕竟是为朝廷办差去了,建宁觉得自己应该安顿好他的家眷。

阿珂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没有郑克爽的纠缠追杀我自己能照顾自己,那个韦小宝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他,就算是生了他的孩子也不想和他搅在一起,你就当没有见到过我,千万别在他面前提起,拜托了。”

她提供了一个重大军情,建宁自然尊重她的决定,又问了一句:“那你打算到哪去?”

阿珂摇了摇头,面露凄苦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天下之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我把京城郊外的村子都找遍了,已经去见过了师傅,她……当年竟然是故意抱走我的,她以为我是吴三桂的孩子,特地把我养大之后好去杀吴三桂,让我们自相残杀好报她的大仇,我以后再也没有师傅!我打算按照我娘的指示去山西云来寺看看我爹到底是谁。”

她这一说,建宁倒是想起来了,她爹不正是当年的农民起义将领闯王李自成吗,清军正是从李自成的手中夺来的天下。想到这儿,建宁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可以让天下士子更加归心。

她对阿珂说道:“你也可以去云南找你娘,当时吴三桂要称帝,陈圆圆拒不做皇后,并且劝他放弃帝号归顺朝廷,继而回云南出家。朝廷向来赏罚分明,这次清算吴氏一党也没有牵连到她,还嘉奖你娘她的忠孝节义,你若是去找她还能有个照应。”

说了这番话,阿珂伤口也处理好了。阿珂在驿站中暂居几日,养好了身上的伤就出发了。

建宁等她走后,又住了十几天,等身体完全康复,便让侍卫们押着冯锡范,郑克爽两人火速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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