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1 / 2）
他声音低沉, 一开口就宛若泠泠泉水一般, 好听的要命，赵琲一听这声音眼睛就亮了。
其实, 他们两个分明小半个月前还在梦里见过。
只不过这一个月来两次入梦都平平静静没引起任何风波，赵琲入梦之后就换上了男子衣衫, 扮作一个少年跟在程洵身后美滋滋的逛遍了大半个至阴之地。
赵琲最喜欢去的地方不是满是美食的小街，而是去最大的那家茶肆找个好地方坐着喝茶, 手里还学着旁人抓了一大把瓜子兴冲冲的磕，一边磕一边听说书的酒灵眉飞色舞的说至阴之地的各种辛秘事。
赵琲最喜欢听的, 就是城主大人的丰功十件！
那酒灵说书的时候编造的成分颇多，这日为了夸张的效果竟说有个红衣厉鬼跟个小妖精成日的黏在一起, 还道那个厉鬼原本是被逐出瀛都的四方鬼王之一，却不知经历了何事被逐到此地来，还变得半点记忆也无。
听书的人一听酒灵这般编造便哄堂大笑，有的说：“你说的那红衣厉鬼和小妖精我见过，那厉鬼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那小妖精也不过是个野鸡精，他竟然说那小厉鬼是四方鬼王！当真是哄我们玩呢？编也不是这般编的呀，你怎么不说我是个修炼了千年的老妖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酒灵气的脸红脖子粗，小小的身板一颤一颤的，他哆嗦着嘴唇指着方才说话的那人：“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们怎就不信呢？那小妖精才不是什么野鸡精, 他可是凤凰遗子, 当年在不周山上被一只大蛟连蛋一起丢下来的！”
听书人听了这话笑的更欢了, 还有人差点笑岔了气：“哈哈哈哈哈哈哈现在这个世道竟然还有人说有凤凰？就是有半点凤凰的血脉都能称霸，莫说在这里当着穷的叮当响的小妖精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酒灵跺跺脚：“我不与你们争辩！”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快往下说，咱们等着听呢。”
话虽这样说，听书的人却都不气，虽然觉得扯了些，但他们的日子过得无聊，就爱听酒灵这厮扯这些有的没的。
酒灵这才抚了抚被气的生疼的脾肺，双手背在身后继续仰着面闭着眼开始瞎编乱造了。
“我们说到哪里了？哦对，说到城主大人的丰功伟绩第一件！这论起丰功伟绩，第一件自然都是开天辟地的大事，古有盘古开天地，今有城主大人辟混沌。话虽这样说，其实城主大人刚来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巨大的发光的石头，试想一个石头连手都没有怎么开天辟地？”
有人就笑骂道：“城主大人丰神俊朗，你竟说城主大人是块石头，正巧今日城主大人醒了，你看我去不去告状。”
酒灵压根不把那些话放在心上，他看都没看说话人一眼，继续背着手道：“石头不能动，只能发光，但石头有个好夫人，也就是咱们的城主夫人。城主夫人能耐大的紧，她能一人号令十万阴兵，硬生生把这片浑浊之地变成了至阴之地。”
赵琲听到这里，眨眨眼睛，手里的瓜子掉在了桌子上，她却毫无所察。
“你看你又开始扯了，你老说城主夫人，还说她有能耐，但谁人见过她？”
酒灵吹了吹胡子：“城主夫人帮城主大人开辟了这片至阴之地就离开了这里，她的体质不宜待在这里，是以从未再出现过。”
“说了怎么多还不是不知道城主夫人是何许人也？”
“不过自从分了混沌，城主大人身上的石头就开始裂了缝。那石头怪异的紧，像是一道枷锁，又像是什么灵器法宝，把城主大人保护的严严实实。就是因为那石头，你们才会觉得城主大人是天上下来的天神！不过城主大人也确实虚弱的紧，刚来这里就陷入了沉睡，直到这几个月每逢阳间上弦月下弦月的时候两次醒来，偶尔也有例外，比如上次菩大爷娶亲的时候城主大人不就去了？”
有人插科打诨的问酒灵：“那你解释解释缘何城主大人单单在阳间上下弦月的时候醒来？”
酒灵故作高深的叹一口气：“唉，说来话长，这位城主大人其实在阳间还是个活人，只是身子被束缚住了醒不过来，就有那神通广大的城主夫人想了法子为他开辟了这片地方，因为他人在阳间，所以自然是每逢阳间的上上弦月下弦月醒来！”
这一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把一众听客听的一愣一愣的，不过没一个人相信便是了。
唯有赵琲，呆滞诧异间打断了自己桌子上的酒杯。
酒灵循声看过来，颇为兴奋：“这位小兄弟一看就是听愣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老夫说的非常生动传神？”
赵琲缓缓点头，而后凝眸看着酒灵，一字一句的问他：“敢问您说的都是真的？”
此话一出，就引来满堂哄笑。
有的人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还不忘好心的告诫赵琲：“小兄弟，这酒灵说的话就像隔壁酒坊的女儿红一般，都是假的！掺了水的！他也就骗骗你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兄弟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琲却低下头不言语，心情看起来低落极了，还是程洵去街上用两把瓜子换了个孩子玩的小风车给她，她才被哄好。
因为这一茬，程洵又陪着赵琲悄摸悄的又去城主府蹲了两次，为此程洵悄悄的趁小只睡着把小只塞进了宜修大哥的咸菜坛子里，生怕它暴露目的。
去了两次就发现那位城主大人果然如酒灵所说的那般，每逢阳间的上下弦月，他都清醒着，因为赵琲正常时候都是在这两个时间段入梦，所以旁的时候城主大人有没有醒着还未知。
至于为什么赵琲能确定城主大人还醒来了？因为城主大人昏迷的时候分外安静，一旦醒过来就会连天的咳嗽，恨不得把肺咳出来的那种，整个城主府都飘散着浓郁的药味。
赵琲吸了一口气就难受的直摸鼻子。
程洵顺理成章的拿出了自己的帕子让赵琲自己捂鼻子。
帕子被赵琲弄脏了，赵琲不好意思极了，她红着脸小声说：“等我洗干净了再还你。”
程洵却说没必要还了，一方帕子而已。
赵琲坚持，最后竟把自己的帕子塞给了程洵，生怕他也被呛到却没什么东西能掩鼻。
于是程洵看着手里丝滑的帕子，默默的把它藏进了衣袖最里层。
两人还打算下次入梦的时候装做往城主府送新鲜瓜果蔬菜的小妖精，混进城主府一探究竟。
不过还未等来下次入梦，两人就无比真实的在现实中遇见了。
所以，这个“好久不见”就多少显得有些虚伪。
不过两个当事人都佯作忘记，宛若他们中间有多少年没见似得，他们身边歇着的两只小乌鸦也就当做不知情的样子埋首不言。反正它们也是单身了许多年的小乌鸦，什么都不懂。
管二和管三还是那副丑兮兮的绿模样，两只鸦对视一眼，眼皮子一抬，继续睡觉去啦，半点都没有重逢的喜悦。
只有赵琲袖子里的小只趁着无人注意悄悄的探出头对好几日未见的管二眨了眨眼。
管二见了它也就冷哼一声，高傲的仰起了它的头颅。
赵琲没管小家伙们，她指指对面的程府，睁圆了眼睛看向程洵：“所以，是你搬到了这里？”
程洵点头，而后定定的看着赵琲。
赵琲也仰头看着他，一时之间，两人都没说话。
时间就这样静谧的过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抵是一瞬，也或许是两瞬，两人恍然回神。
赵琲看着面前的程洵，竟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她心底还隐隐生了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喜悦。
这种喜悦来的奇妙，叫赵琲本能的失神。她不免多想了些，莫不是她见程洵生的俊俏，几日不见就想念的慌？
这般想着，赵琲就悄悄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