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 / 2)
赵琲和程洵携着三个乌鸦回到现实中后, 被救的姑娘们各自魂归身体,赵琲和程洵也回到了入梦之前的地方。
被救的吟香嘤咛一声缓缓醒来, 她魂魄离体太久,身体尚且还有些僵硬, 她艰难的坐起, 待看清自己正躺在赵琲的房间里时, 她疑惑的皱眉。
“郡主, 郡主...奴婢这是怎么了?”
赵琲一边安抚吟香, 一边心生好奇,难道吟香不记得她身上发生的事了吗?
“你今夜不知为何突然晕厥了过去,你可还记得你为何会晕倒?”
吟香扶着脑袋仔细的想, 越想越是头痛, 记忆也有些模糊:“奴婢只记得奴婢自宴会上回来的路上特别饿,饿的双眼发昏,那时恰有一股特别香的味道引着奴婢, 奴婢饿昏了头,就循着那香味寻到了也不知谁落在那里的一包点心,吃着吃着,奴婢就没了印象,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晕。”
赵琲凝眉沉思, 直接唤了下人进来, 又让人把先前寻的大夫请了进来给吟香问诊。
下人们见到吟香醒了过来, 都是又喜又惊, 尤其是先前打头阵要抱吟香回来的那个婆子更是震惊极了, 她睁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吟香姑娘...这是真的醒了?”
茱萸瞥她一眼:“还能有假的不成,莫不是你盼着她醒不过来?”
那婆子连忙跪下向赵琲告饶:“郡主明察,奴婢并无此意,先前吟香姑娘的症状跟奴婢邻里家的姑娘着实太过相似,奴婢一时想岔了,这才说下那段妄言,还望郡主莫要责备。”
赵琲颔首,并不介意。这事若放在旁人身上多半会觉得这婆子危言耸听,但赵琲是亲眼见过阴物的人,她自是相信的。
趁着大夫给吟香把脉的功夫,赵琲派了人去吟香晕倒的地方寻那所谓的散发着香味的点心。
管三趁着没人注意,小声告诉她:“郡主莫要再问她在那地方的经历了,她去的时候只是一抹魂,说白了她自己也不记得,只是浑浑噩噩。”
其实忘记对吟香来说是最好的,只是不太利于揪出幕后之人,若是吟香能清楚的记得各种经过,赵琲和程洵也好想法子把那害人的东西一锅端。
赵琲又问它:“那吟香的身子可有碍,毕竟她去了那至阴之地?”
管三告诉她:“任何生人的魂从至阴之地回来之后,刚开始都会有些不大舒坦,多久能将养好就得看自己了,短则几日,长则数年,都有可能。”
听了这话,赵琲看一眼躺在那里满脸苍白的吟香,满心的担忧,一个姑娘家最好的韶华就那几年,若真是修养不过来,说不定还会耽误日后说亲嫁人。
“郡主莫急,她可是饮了少卿大人的血呢,那血不是寻常物,她定会很快就好起来。”
去寻点心的人寻了好久没寻到点心,倒是寻到了小半盒洒了一地的胭脂,那胭脂赫然正是阿璞姑娘店里卖的。
赵琲把那胭脂拿到吟香面前:“你可曾见过这个?”
吟香瞧了一眼,惊讶道:“这应当是我的胭脂,但是前两日我就寻不到它了,我还以为它丢了。”
吟香对着那胭脂盒子多看了几眼,突然面色复杂:“郡主,我记得昏倒之前就闻到了这个味道,好像是我吃的点心上面的。”
“你的意思是你吃的不是点心,而是这胭脂?”
吟香回忆了一下,不免面色发白:“大抵如此,奴婢当时还想这点心闻着诱人,怎么吃着有种脂粉味呢...”
眼见吟香越说越是怪异,茱萸连忙打圆场:“我看你多半是饿昏了头把胭脂当点心吃了,这才昏了过去,你呀,这胃口真该改改了,若不然会把郡主这儿吃空的。”
赵琲接过话:“无碍,横竖我这儿吃食多,再不济还有那陈年的糙米粗面,每日给她一大缸定能把她喂饱。”
众人开始笑起来。
气氛这便轻松了许多,很多不明就里的人只当吟香误食了东西这才晕了过去,也就没往灵异那方面多想。
赵琲表面上也笑着,心里却是越发的严肃。
待大夫诊完脉道吟香只是体虚并无大碍之后,众人便知趣的各自退去。
茱萸隐隐察觉到什么,她有心想问,但赵琲只告诉她:“大理寺近日正在调查那家脂粉铺子,据说牵扯了几十条人命,吟香多半也中了招。”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胭脂铺子的东家真是居心叵测,一是借着价钱便宜吸引人买,二则选那些年轻貌美的姑娘下手,害她们的性命。”茱萸越想越心惊,又想到先前自己也差点用了吟香的胭脂,一时更是一阵后怕。
“怕不止如此,那些脂粉里面指不定加了何物,竟也广受好评,还能引着不少高阁绣户的姑娘夫人前去买。”
经此一遭,已经到了后半夜,赵琲连夜让人给程洵送信,告诉他梦境里遇见的阿璞姑娘正是现实中那家正火的脂粉铺子的东家。
救回吟香之后赵琲紧绷着的精神猛地松懈,顿时就觉得有些乏了,一院子的人各自去歇息。
这一夜赵琲也没休息好,睡着前她一直在想吟香昏迷的关键,睡着后满脑子都是血淋淋的人皮还有变成点心的胭脂。
第二日一大早,赵琲就起身去寻程洵,她寻了个借口去书铺买书,还把程洵约到了那里。
程洵来的时候风尘仆仆,他还穿着大理寺少卿的官袍,清隽的脸上带着些许疲倦,眼底一抹青痕,显然是一夜未眠。
只不过他的眸子依旧清亮,手里还拎着几大包糕点。他掀袍入座,一双大长腿显得有些无处安放。
两人一见面俱都是神情严肃,赵琲把昨夜吟香醒来之后所说的事情转述给程洵听。
程洵面色更见肃整,他拧着眉道:“昨夜收到郡主的信后,我连夜带人去那家脂粉铺子探查了一番,虽没寻到那位阿璞姑娘,但是却发现那些脂粉里都含不少的铅和砒霜。”
“怪不得那些人都说用过那脂粉之后肌肤都变得又白又嫩,原是用了这些东西,须知铅粉和砒霜虽能暂时令人变白,但也是毒物,长久用下来,定会对人的身体造成损伤。”赵琲暗自皱眉。
“不过你此番行动已经打草惊蛇了,你可有其他安排?”赵琲问程洵。
程洵耐心与她解释:“郡主且放心,我的手里已经有不少证据了,现在虽不能直说阿璞会那鬼魅之术,但可以说她造的脂粉祸害人性命,而且已经寻到了目击者说见过阿璞挖坑埋人,我昨夜就派人把她的铺子查封了,脂粉是源头,脂粉暂时卖不出去,也能让一些人幸免于难。”
不知道再拖下去还会有多少人会中招,程洵索性直接出手。
“郡主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在梦境里不能平白享用别人的东西之事?”
赵琲登时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那些姑娘们用了阿璞的脂粉,就平白染上因果,所以才会轻易的被阿璞勾魂?可是她们买脂粉时都用了银钱呀。”
一直乖乖未说话的管二补充道:“这便是有些阴物的恶毒之处,只要你用了他的东西,他便强行让你沾上因果,霸道的很呢。”
赵琲听了也一阵后怕,心道还好先前入梦时没有白占旁人的东西。
“怕是过几日还要劳烦郡主与我一起再入梦一次,好彻底揪出那幕后之人。”
赵琲颔首应了。
正事说完,程洵还没走。
就在这时,书铺隔间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赵琲不动声色的推开隔间的窗子,隔着屏风打量外面。
“把你们开蒙的书都给我包起来,过会儿直接送到英武侯府上。”这声音正是钱氏,她带着江觅来买书,对待儿子,她向来都是大方的,所以买书时眼睛眨也不眨。
掌柜的问她:“请问要记在哪房账下?”
英武侯府每房的月例都是固定的,每个月能从账房支的银子也都是有数的,花完了便没了,别看就买了几本书,可也值不少银子呢。
钱氏娘家并不缺钱,但是在京城大户人家眼里就有些不够看的,她的嫁妆大多都被她用来充门面了,大房支的月例也是月初就被她用光,平日里还要管着她夫君交际应酬,所以她手里是没有闲钱的。
她眼睛一转,道:“就记在汜玳郡主的帐上罢,横竖我们都是大房的。”
江觅扯扯他娘的袖子:“娘,你为儿子买书怎么可以记在三婶娘账上呢?”
钱氏小声的教儿子:“你是郡主的侄儿,她给你买几本书怎么了,而且她也不差这点钱,若没人上报她也不会知道有这一茬。”
江觅还想说什么,却被钱氏捂住了嘴巴,不许他瞎说。
那书铺掌柜的自然是认识赵琲的,他为难的看一眼钱氏,道:“记在郡主账上须得禀报郡主。”
钱氏哪敢让赵琲知道,立时就改了口:“既如此,就记在英武侯账上,这回总行了罢。”
掌柜的更无奈,这英武侯可是当年的小霸王,若是他还活着知道嫂嫂欺负到他头上,定要闹个地动山摇!如今他都没了两年多,连汜玳郡主也不会记在他的账上,钱氏一个嫂嫂,竟然也敢这般……哪有这样厚颜无耻的嫂嫂!
“左右他都没了两年多,要回来早就回来了,郡主也迟早要离开我们府上,到时他的东西还不是都要留给他最亲的侄子,觅哥儿他爹可是跟英武侯异母同父的亲兄弟,论远近亲疏,谁也比不过觅哥儿。”钱氏边抚着发髻边笑着说道。
掌柜的不敢应承下来,仍坚持禀报郡主,钱氏见他冥顽不灵,一时气结,书也不要了,拉着江觅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