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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子们歌唱童谣的声调轻快又高昂,数个音调高低不齐的孩子声音混杂在一起,似有刚步入变声期的、稍大些的孩子的声音,更多的则是4、5岁左右惹人怜爱,又分辨不出性别的童声。
他们在唱的是“笼中鸟”。
为什么是笼中鸟?如果是在战争间隙中进行难得的游戏的话,那想来,担任当鬼重任的一定是那大些的孩子其中之一。
不过,我现在也还只是个小鬼,要不要加入他们一起玩呢?她这么想着,一蹦一跳地往声音的源头走去,听着歌声在耳边愈发的嘹亮,孩童的声音都清爽干脆。唯一令人觉得不合群的,仅仅是合唱声中混着众多模糊不清的敲击声。
她在意地停下了脚步,仔细聆听分辨,而后终于把它们从海浪声中剥离,辨认出那是头骨上下颚敲击时会发出的脆响。
——当她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又在做梦了。她最近总做梦,这不是什么好事,噩梦会消耗人的精神。
而分辨是否是噩梦只要看,这红色的海水…看来这次也不例外了。在脱离朦朦胧胧的状态,环顾四周后得出的认知让妍皱了皱眉头,但是她还是选择继续走下去了。
梦中有满地黑红的水,漫天灰色的雾。海水颜色如同液态的火焰,却冰凉无比。雾气绵密得遮得住所有视线,但很温暖。一片融不进的灰与黑红里只有她在其中,脚踏不上实地,眼不见光明。
于是她便下意识地尝试调动眼球附近的查克拉,但是眼睛一点反应也没给她。
……真不给面子啊。她只能如此叹息。
于是骷髅也不给面子地停下歌声狂笑,时不时发出呛到水一样的咕噜声。妍啧了啧,判断它们大概藏在了这片红海的下方。
她又往水里走去。
海的红不是没有理由的。在雾气稍微散开些的地方,能看见孩子的尸体,刚出世就在火中被吞噬殆尽的婴儿,岸边连绵不绝的哭喊也突兀响起。可是海水中的童谣还在继续,她想要回到岸上帮一把手,却被水拖住了脚步,深红染上她苍白的皮肤。越往回走,水位就越往高处蔓延。而她离岸边只有一步之遥时,黑水终于升腾至了她的眼前,映出僵硬的表情——不再是十岁小姑娘的模样,而是俊秀却死气沉沉的青年女子面容。
怪不得眼睛没有反应。她不过怔愣一瞬,就抬头打算依靠身高的优势往上爬,火中混合的哭嚎声令正清醒的她连怀念的时间都不打算多留几秒。而正当她又抓住了一块似乎无比坚韧的岩石时,脚底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喀嚓声。
一瞬血水尽数褪去,她脚下踩着的、手里刚才抓住的、无数白骨残骸正不断地发出脆响。然后数个骷髅的头一齐转向了妍的方向,又开始冲她尖叫般狂笑。
你 明 明 什 么 也 做 不 到
“…………!!!!!!!!!!!”
妍一个激灵睁开双眼,而后急促地喘息起来。她的眼睛睁得很大,盯了一会天花板后又开始往窗外飘去。黑红的世界消失,月光静静打在她的周身,只有心脏还未平息的狂跳和一身黏腻汗水在告诉她刚刚做了噩梦的事实。她疲惫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喉间又涌出了呕吐的欲望,可俯下身去用手指抠进喉咙也只引来一阵干呕罢了。
也许是因为真实的战场带给她的刺激太大,每当妍半夜惊醒的时候,总是一身冷汗淋淋,体温总是降到比居室中铺垫给夏日解暑的冰块还要寒凉的程度。然后小姑娘就会安静起身把自己的被褥转个方向,裹着薄薄的毯子爬到姐姐的房间偷偷摸摸蹭进去躺好。
她今天也这么做了。她蜷缩在丽的怀里,吸着鼻子用被子完全裹住自己。即便妍裹着的毯子很薄,但多一个人总归是多一个热源,第二天两个人都被被窝里蒸笼似的温度提前喊醒了。近来正是盛夏天气,每次醒来丽连睫毛上的汗水都能坠一串小雨。在被子都因为被汗湿透而重新洗了好几次后,她终于忍不住把妍抱起来说以后不要爬姐姐被窝啦我们晚上牵手睡觉吧好不好?妍顿时惭愧又难为情地憋了个通红的包子脸,捏着衣角乖乖点头。
她自知这是闹腾任性,不好意思得很。本就做好了被骂的准备。可长姐如母,丽这般的呵护她又让她万分惭愧了。
最终她只能靠和因陀罗转世的弟弟切磋来排解这份羞愧。
妍在再次打趴了泉奈之后,开始神色复杂地沉默起来。泉奈刚拍了拍身上的灰打算从地上爬起来,就被她用手指轻轻压着肩膀推回地上了。当他还满头问号的时候,只见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妍眼神一凛,不仅扯起一边嘴角双手环胸,连看人的部位也从那双黑色的凤眼变成了黑洞洞的鼻孔。
哇,这人能用鼻孔发出视线。
“泉奈,我有一句话想说很久了。”
此时的妍即便他看不到表情,和宇智波妍有多年交情的泉奈这个时候也能听出隐藏在这句几乎毫无波澜话语下的【我想说我想说】了。已经明白这是小伙伴要犯二的提示,泉奈瘫着一张脸安静躺好。
果不其然听到妍冷笑一声,然后又说出了她新的台词。
“宇智波泉奈,你会输的原因只有一个……”妍说到一半故意顿了顿,又突然伸出手用指尖一戳泉奈的额头,才挂着自认为颇有气场的嘲讽脸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