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余物（Z的告白）（1 / 2）

“不如我们从头来过。”她讲这句话的时候我瘫在离她的沙发上，浑浑噩噩。

我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懂，索性笑了笑：“你今天去哪里看老电影了？”

“我今天没看电影”她看着我回答，没有笑。我干巴巴地回应了她：“哦。”

她不说话了，我们沉默一会儿，我说：“我好像发烧了。”

这是真的，我浑身好像在烧，又好像是浸在冰水里。

“那你要休息一会儿吗？”

“对。”我说，我站起来，回到房间，关上门。

我们后来不相爱了，但仍然**。有时在我家，有时在旅馆。

不开灯，她在黑暗里捧着我的脸，要吻我。

我推开她：“不接吻。”

“为什么？”

“我要和喜欢的人接吻。”

“我不是你喜欢的人吗？”她问我。

你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

我没给她一个确切答复，我只是重复了一遍：“不接吻。”

“好吧。”她说。

我们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总是在说话，还要拉着我一起说，拉着我说以前的事。

“你现在还在写作吗？”

“写。”

“我想看。”

“我还没有写完。”实际上稿子就在那里，我不想给她，“我记得有一句：‘圣诞节请我吃饭吧’。”她看着我了：“你要过圣诞节吗？”

“不过，但是我喜欢别人过节。”

“好吧……”她拖长调子，神神秘秘地对我说，“我给你买了生日礼物。”

“我喜欢L，以后我就和L结婚。”我说。“我和B说话总是又累又难过。”

“那真好。”她静静地听着。

“我厌倦了争吵了。”我讲，“这就是我和B分手的原因，我们总是在争吵，而且基本都是我先挑起来的。我们的关系永远在‘争吵——上床——和好’这三者间循环。没有鲜花，没有祝福，什么都没有。”她很认真地听着，然后安慰我：“这不是你的错。”

为了终止这个话题，我说：“好。”

“以前我一直以为和何宝荣不一样，原来寂寞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一样。”她说。

我那天没有发烧，但是仍然瘫在沙发里不肯动弹。外面太冷了，我不要寒冷。

“不如我们从头来过。”她又说。

从头来过，真他妈搞笑。

我们从来没有开始过。

我把她给我的生日礼物给T看，T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我不知道，可能是朋友。”我说。

“你们是朋友，可是她却用一串紫水晶手链向你表白。”T说，“你要拒绝她吗？”

“紫水晶是用来表白的吗？”我说，“我以为是安神用的。”

“你要答应她吗？”T问。

“我不知道，我觉得我不喜欢她。”我说，“我最喜欢L，要是L意识到了，我就和L结婚。”我把手链摘下来了，换回从前那串石榴石。反正颜色差不多，凑合着用。

春天的时候，L打电话回来问我B的事情，我说没什么问题，我挺好的。

她又问了一大堆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应。于是她又讲了最近她遇到的人和事情。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手机屏幕变得滚烫，我的手心出了汗，快要握不住了，鼻子也跟着发酸，“我感觉自己什么也做不好。”

“没关系。”L柔柔地说，“你最棒了。”

“我……”我想了想，没好意思说出口，“我知道。”

后来我们也不**了，只是说话，像普通朋友。我俩坐在露天咖啡馆的那把大伞底下，把影子尽量缩进阴影里，我说我想吃冰淇淋，要薄荷味。

她去给我买了一支。

一张桌子四把椅子，她选离我最近的那一把，贴着我，藤椅上的温度散不下去，贴着我的皮肤，她的手贴着我的皮肤，我感觉我在流汗，被太阳蒸发掉。

“我很热。”我说。

“你有冰淇淋。”她看着我说，“我什么也没有，而你的腿很凉。”

“停止对我的性骚扰。”我也看着她，笑了一下。

她的手移开了，没再贴上来。

她跟我讲什么，讲过去，讲我不知道的事情。

她讲她和喜欢她的男男女女，我就听着。我是一个被倾诉者。

她会问我B的事情，我就乱讲，我的记忆恍惚不清，那几年过得奇奇怪怪，关于B的事情，虽然有，但是又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我还是会梦到B。”我说，“我有时候好恨她毁了我的感情，但是我仍然渴望她的爱。”

“那我呢？”

“你也一样，”我说，“你们都捉弄我，坏的要死。”

她有一个男朋友，我总是看到她给他拍着照片。

我想我们都是卑鄙的人，混在一起天造地设。只是我不想混下去了。

“你会跟我结婚吗？”她问。

我说：“我想和蝙蝠侠结婚。”

“……那个不算。”她叹了口气，“我说真的呢。等你忘掉B。”

我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可能我会，也可能不会。

她又问:“你为什么想和蝙蝠侠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