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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照阳摇头,邹郎君说我也知道你不会这么觉得我的。
“我爱真娘。”邹郎君说,后来想了想又加上句她是我妹妹。
只是提到她,他的话语便轻松起来,但是又苦得伤心,因此邹郎君以一种解脱似的严肃语调说话:“我知道,将来不管谁胜,真娘都不会好过,要么陪着她的夫君一块死了,要么等博南王登基,将她撇至一边,谁也没说过皇后一定是正宫王妃来当不是吗?陆照阳,近几年我总有些不想活的意思在里面,但都是觉得无聊,只有这次我想过了,若我要死,一定要为最爱的人死,我想让她当上皇后,只要真娘一定是那个位置的人,她聪明,将来诸多磨难定会化险为夷。博南王因为赐婚一事忌惮她,怀疑她,怕她是太后的人,又怕她像太后那般,她有母族,比太后强,如果我这个邹家未来的郎主死了,那么邹家便弱了,至少十几年间他都不必忧虑,他的皇后无权无势,总比再选一个人好。”
陆照阳看着邹郎君,告诉他:“博南王多疑。”
邹郎君沉默下来,“你记得帮我带话。”
他转身走了,陆照阳没阻止他,陆照阳的心变得有些硬了。
邹郎君说开城门,他的副将不肯,他听得厌烦,知道这副将是柳白月的人,忍了许多年,他环视一圈众人,突然拔刀将副将斩下了马。
那一头众人也是惊了一跳。
崔荣问陆照阳:“方才他与你说什么了?”
陆照阳没回,邹郎君下马,吓住了一干人,但邹郎君不怕,他笑着对着身后的这些军士跪下,跪的是诸多的歉意,将来这些人必是不能留在军中了,然后再是最后一拜,为这座城,为生养他的阿爹阿娘。
他闭上眼,最后心口默念了一声真娘,自尽于阵前了。
他会死,但不能牺牲于战场,是要自个了结自个,如此是为诚意,献给博南王的诚意,为真娘挣一个前途。
唉——最后属于邹郎君的叹息,心想他未做过一天好兄长,只今日看在这份上手下留情轻些骂罢。
“进么?”崔荣问。
“进。”
“那他……”
“送他回家。他应当要回家。”
列位看官,此后余下种种皆无法详尽,只依照当年人事物,再有笔者不才,只有如下此段文字可窥得当年。
博南王大军杀入城中,宫人四散逃离,小陛下失踪,不知是死于战火还是被人带出了宫隐姓埋名。
柳白月当场擒拿,本该一箭射杀,陆照阳却在最后关头放下了箭,道:“他不能死在我的手中,让国法治他的罪罢。”
博南王因无法报仇,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而他下令大肆屠杀宫人,后有戏谈说博南王得了失心疯,将整座皇宫杀了个精光。
而真娘呢?
如她兄长所愿,成了皇后。
几年后博南王暴毙于宫中,这样一个多疑、暴虐的人突然死了,将来他与太后一样未免可怜。
邹皇后为太后,扶独子登基。
“后来呢?”幼子问陆婠娘。
“他们两个分开太久了,总是怕再见到,自个已不是从前的模样了。但是虽然这么想,还是在春天里,陆照阳哒哒哒骑着马,来见他,他在田里干农活,身上都是泥巴,他见到陆照阳了,一时不知该如何见他,他身上脏,因此背过了身。”
陆照阳问你见见我罢。
阿雪踌躇了会终于转身见他。
陆照阳想他还是那样——仍是个害羞的少年模样,眼里却呛满了盈盈脉水,时时看着,就溺在里面了。
“他们就一直一直地在一起,再也没有分开过。”
陆婠娘笑道:“好了,故事听完了,你该去玩了。”
幼子被奶母牵着手,带着出去去吃甜羹。
一会管家来了,陆婠娘问:“我听说你去的地方兄长也在那,你可跟我说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过得如何了?”
管家说郎君安好。
“那阿雪呢?前年我还听说病了,不知好了没。”
“呃……”管家顿了一下,道:“我只见到郎君一个人。身边没有小郎君。”
“哦……我知道了。”陆婠娘转头看向窗外,幼子在唱歌,唱完了,陆婠娘就留下了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