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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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母亲的死，陶允曾经设想过无数种如果。

但世上没有早知道，也从来没有后悔药。

如果早知道会招致这样一个让所有人都难以承受的后果，他一定不会用那样自以为潇洒，实际却是愚蠢至极的方式和家里出柜。

当时他甚至没有什么必要出柜，只是家里发现了一点端倪，他就梗着脖子摊牌了。自以为是个勇士，其实不过是个自私莽撞、不负责任的愣头青。

陶允从不认为自己的性向是问题甚至疾病，一定要说的话，那时的他和现在的林小萤的想法倒是有些相似，对家里的不理解是持有很强的批判态度的。

所以他像个“勇士”，以头破血流的方式出了柜，甚至连一个说的上来的“目的”都没有。

当时他既没有想要带回家的对象，也没有到被催婚事不得不出柜的年级，就单纯只是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不屑于做什么掖掖藏藏的懦夫，多么的“潇洒无畏”，多么的“大义凛然”，一副高高在上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正义使者”的样子，去和自己的家人对着干，去争所谓的对与错。

争来的结果就是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如果当时他能不那么幼稚，不去上赶着出什么柜，或者能不那么装逼，低个头认个错，姿态低一点去处理这件事情，而不是明知自己父亲的臭脾气，还要梗着脖子去和他对着干，甚至拿画画这件事来做报复，那或许就不会招来那样一个结果。

甚至如果早知推那么一下会让母亲那么凑巧地撞到桌角上，他父亲也绝不会为了揍他去朝过来拦的母亲动那一下手。

陶允母亲的死是一场意外，是他父亲亲手造成的，一切却都是因他而起。

陶允曾经十分装逼地说过自己从不会后悔，后来他才明白这话是多么的大言不惭。

后悔没有任何用处，可有些事，悔恨却是一辈子也逃不脱的。

如果程闻戈早知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或许一开始他就会将那点冲动扼杀在摇篮里，而不是任由它生长至今天这个地步。

同样，如果陶允早知他们两个会越陷越深到如今这样钻心剔骨的地步，或许最初他就会选择远远躲开。

可这世上也是没有如果的。

陶允忽然生出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挫败感。

明明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为什么他又让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从知道程闻戈和家里摊牌之后，他就一直在等待着审判结果。如今死刑判决终于下达，还是以他最担心，最不愿意看到的形式到来的。

他甚至不敢想象程闻戈现在会是怎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