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水的死亡（6）（2 / 2）
牧水还是神色不变。</p>
他其实也希望自己能够更畏惧一些，但无奈，女人恐吓他的这些话，还不如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再拍一下他的肩，在他耳边尖叫一声，来得吓人。</p>
牧水舔了舔唇，低声说：“我渴了。”</p>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看上去有种乖巧的错觉。</p>
女人更惊愕了：“嗯？你要喝水？”</p>
牧水：“嗯。”</p>
“哈……心倒是很宽。”女人说着站了起来，真去给他倒了水。</p>
“你得扶我起来，我躺着没办法喝水。”牧水陈述着事实。</p>
女人憋闷了一瞬：“……我去找根吸管给你。”</p>
“嗯。”牧水点头，还礼貌地说了声：“谢谢。”</p>
女人找到了吸管，拆开包装，放入杯子里。因为牧水手脚都被束缚的原因，女人只能躬着腰，拿着杯子递到他的面前，再将吸管放到他的唇边。</p>
牧水喝水喝得很慢，女人就得一直举着杯子。</p>
时间一长，女人的胳膊都酸了，偏偏牧水面上神色还平静又闲适。</p>
女人气笑了：“你还没喝完吗？”</p>
牧水松开了吸管。</p>
他的唇被水润了过后，显得漂亮极了，像是在引人亲吻一样。但女人可欣赏不来，她只能心情恶劣地想，难道这也是79的一大优点吗？用漂亮的身体.器.官去吸引别人？于是才赢得了那么多的喜爱？</p>
牧水满面无辜地道：“躺着喝，当然要慢一点的。不然会呛住的。”</p>
女人本来心情正好，这会儿却忍不住恶劣起来：“……看来你对自己的处境不太清楚，才能这么闲适地喝水。”</p>
“我很清楚。”牧水抬眸：“我对你一定是有用处的。所以你得好好对待我。”</p>
女人一噎。</p>
女人嗤笑出声：“好吧，我本来以为，你完全不像是79。你看上去像是一个相当伪劣的赝品。但现在看来……噎人的功夫，倒是如出一辙的。”</p>
牧水慢吞吞地眨了下眼。</p>
唔，这么说起来，女人也并不确定他究竟是不是79。</p>
牧水的目光转了转，突然顿住了。</p>
只见女人的白大褂上，挂了一张胸牌。这次胸牌显露无遗，上面的字很清晰——主任医师，吴茉莉。</p>
吴茉莉。</p>
茉莉。</p>
因为女人现在离他有一点距离，而牧水又是躺着很费力地仰头去看，所以牧水只能眯起眼，努力地辨认着上面更小的字。</p>
……中心……医院……</p>
精神科……</p>
牧水的记性很好，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卡格拉口中曾经提到过的，和他有过一腿的，并且拿走了他的手记的女人。他说那个女人是他的心理医生，叫茉莉。</p>
两个身份一下子重叠了。</p>
这世界上没有巧合到这样地步的可能。</p>
这个吴茉莉，显然就是卡格拉口中的茉莉。</p>
她既曾经是焦严的医生，也曾经是卡格拉的医生。</p>
焦严的医生应该是属于金水市特殊病理研究院的，那么吴茉莉在这里的身份，就仅仅只是一重掩护。</p>
但他从没在特殊研究院里见过茉莉。</p>
也许是茉莉特意避开了他？</p>
牧水想到了院长为什么让他同时接手几个重要又危险的病人，是因为院长也觉得他是79吗？所以院长信任他的本事？</p>
这样一来的话，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p>
只剩下唯一一个，也是最重要的问题。</p>
他们为什么认为他是79？</p>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在接手病人之前，过着的都是平平无奇的生活。他不认为自己和79有什么联系？假如79还是卡格拉嘴里的“齐”的话，那就更不可能了。</p>
在卡格拉的描述里，齐拥有规则之力。</p>
吴茉莉的声音打断了牧水的思绪，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说：“我们该走了。”</p>
然后她绕到了牧水的身后，推动着病床出了病房。</p>
就在走出病房的时候，吴茉莉拉起被子，挡住了牧水的脸。</p>
牧水小声说：“这样我会喘不过气。”</p>
吴茉莉低头扫了他一眼：“如果你再说话的话，那你会更加喘不过气。”</p>
牧水只好抿住了唇。</p>
吴茉莉推动着他走出去，穿行在来往的人中间。</p>
牧水能听见患者家属大哭的声音，能听见护士焦急的脚步声，能听见家长大声斥骂孩子的声音……周围都是人。</p>
但都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边的异常。</p>
牧水忍不住小声叹了口气。</p>
嗨呀。</p>
他们怎么就发现不了呢？一个挂着精神科主任医师工作牌的人，怎么能推动着病人到处走动呢？还把病人盖得严严实实，像是要送他去入殓一样。</p>
吴茉莉推着他一路前行，进入电梯，下楼。</p>
然后他们走入了更寂静的一层楼，阴冷的气息逐渐侵袭上了牧水的身体。</p>
“开门。”吴茉莉说。</p>
有人应声起身，推开了一扇门，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同时一股更加阴冷的气息，透过被子侵袭到了牧水的身体里。</p>
吴茉莉将他推进去，然后揭开了他头上的被子。</p>
牧水的视线重归于清明，他看清了眼前的情景。</p>
晦暗的灯光，四面八方都是钢制的柜子，高大的柜子被切割成无数块，每一块上都有一个把手。柜子的中间则摆放了几张长长的不锈钢桌子，桌子反射着冰冷的光，其中有两张桌子上摆放着什么，微微隆起，上面盖着一层白布。</p>
很显然，这里是医院的停尸库。</p>
牧水吸了口气。</p>
吴茉莉见状笑了：“终于怕了？”</p>
牧水：“……咝，不。有点冷。能给我加床被子吗？”他说话时模样真诚，眉眼纯良天真。</p>
吴茉莉：“……”“冻死你得了。”</p>
“他可不能冻死。”一道嘶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p>
牧水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穿着灰扑扑中山装的老头儿，站在那里，正打量着他，如同在打量什么稀世珍宝一样。老头儿一只眼睛瞎了，而另一只没有瞎的眼里，则透出了灼灼的光。</p>
老头儿看着他，艳羡地咂咂嘴：“真是年轻的身体，如果我能变成他就好了。”</p>
吴茉莉头也不回：“做你的白日梦吧老鬼。”</p>
老鬼嘿嘿一笑，也不生气于她轻蔑的语气。</p>
“看着他，我得出去两天。”吴茉莉皱起眉：“……不能被袁盛发现，也不能被那个人发现。不然咱们都得死得透透的。”</p>
老鬼似乎被她的话勾起了什么记忆，满面心有余悸地点着头：“是，你说的没错。你去吧，我在这里守着。”</p>
“给他加床被子，不然就停了这里的冷冻系统。”</p>
老鬼迟疑道：“停了系统，那其它搁这儿的尸体怎么办？那不得臭喽？”</p>
“臭就臭吧，关咱们什么事。”吴茉莉说着，踩着高跟鞋快步走了出去。</p>
老鬼哀叹着摇头：“唉，唉，听你的。”</p>
停尸库里很快恢复了寂静，老鬼也真去找了床被子给牧水。</p>
牧水皱起眉：“压着胸口，喘不过气。被子太重了。”</p>
老鬼只好解了他的手铐，扶着他坐起来，让他自己用被子裹好。</p>
“我饿了。”牧水又开口。</p>
“我去给你找吃的。”</p>
“我要喝奶茶，暖手暖胃。还要吃炸鸡。”</p>
老鬼：“……”</p>
“不给吃吗？”牧水眉眼往下一耷拉。</p>
这人看着弱得厉害，不能让他死了。</p>
老鬼点点头，任劳任怨地道：“给。”</p>
老鬼出去了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带着奶茶和鸡排。</p>
他在楼下的时候，还遇上了三楼的护士，几个小护士看见他手里的东西，还惊奇地笑着道：“桂叔，你还喝奶茶吃鸡排呢？”</p>
“桂叔一点也不像老人啊，桂叔蛮潮的。”</p>
“桂叔小心，少吃点，免得不消化啊。”</p>
当时还吓得老鬼惊出了一身冷汗，生怕被别人发现这些是他要带给79吃的。</p>
老鬼将手里的食物递给牧水，看着牧水低头插好吸管，慢吞吞地开始吸溜珍珠，还没忘记喝两口，就扭头咬一口鸡排。</p>
他的模样明明乖顺得厉害，但老鬼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到了一点……心慌。</p>
好像他们抓过来的不是个宝贝，而是个□□烦。</p>
老鬼连忙晃了晃头，将这种感觉甩了出去。</p>
不是麻烦。</p>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是麻烦，但对于主人来说，可不是麻烦。</p>
牧水并不亏待自己的嘴和胃，他吃饱喝足，还打了个嗝，打出来一股奶茶味儿混合着一点点鸡排的香辣味儿。</p>
一时间，停尸库里淡淡的消毒水味儿、冷冻味儿和尸味儿都被冲散了不少。</p>
牧水就这么在停尸库里待了下来。</p>
他并不着急，他知道吴茉莉之后肯定会带他转移地方，去见另外的人。他会是安全的。</p>
而另一头。</p>
警局发生了一件大事。</p>
放在法医室里的尸体失踪了一具。</p>
他们调出监控发现，本来躺在解剖台上的焦焱，身上的布突然被一股无形力量推开了。然后焦焱坐了起来，随后直挺挺地站在解剖台边上。</p>
随后他抬头扫了一眼监控，然后就消失了。</p>
消失了！</p>
齐星汉进入到了法医室里。</p>
他看了看焦严躺过的地方。</p>
焦严走了，他还活着。</p>
这很正常。</p>
像他们这样的怪物，要被炸死，是很难的。</p>
齐星汉转头问：“另一具尸体呢？”</p>
“还在。”小警员说着揭开了尸布，露出了底下纤瘦的身体。</p>
牧水还在那里，没有动。</p>
他没有活下来。</p>
齐星汉的眼底闪过了一抹恍惚之色，但很快这抹色彩就不见了。</p>
“齐先生，您看，您还有什么是我们能帮上忙的吗？”小警员搓搓手问。</p>
齐星汉：“没有了。”</p>
“那需要我们送您离开吗？”</p>
“不用。”</p>
“好、好吧。”</p>
警局上下很快又忙活了起来，而齐星汉慢慢走了出去，他看上去还是那样平静。只是他走的每一步，都像是丈量过一样的间距标准。</p>
突然间扭头看过去，竟然会生出一种他不是一个活人的错觉。</p>
齐星汉很快离开了警局，什么时候离开的，怎么离开的，其他人一点没发觉到。</p>
#焦焱于警局失踪#很快又上了热搜。</p>
评论区又是一番难过的哭喊。</p>
“应该是什么粉丝把人偷走了吧？QAQ当年真的很多人都喜欢焦严啊。很多很多人！他是一个时代的传奇啊！”</p>
“是谁干的？还是快还回去吧。总要让椒盐死后获得一个安宁啊。”</p>
“……好担心我另一个男神啊。星星会不会悲伤过度啊？”</p>
继焦焱失踪之后，大家很快发现，齐星汉也失踪了。</p>
他的工作团队彻底联系不上他了。</p>
不止是他。</p>
还有康叶、沈茂嘉，悄然离开了剧组。</p>
只不过因为他们本身咖位不大，也就康叶掀起了点小水花，沈茂嘉连个水花都没能掀起来。</p>
……</p>
“嘭”。</p>
爆出一朵血花。</p>
袁盛徒手撕碎了一个怪物。</p>
眼前的天地变幻，他和谈镜又站在了离开前的角落里。</p>
袁盛低头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上的血迹，嗓音森寒道：“如果让我知道 ，是谁故意引起了力量的波动……我就把他撕成块儿。”</p>
谈镜抬手扶了扶歪掉的单镜片眼镜：“袁哥，你看片场那边……好像有点不对劲啊……”</p>
袁盛拔腿缓步走过去，就听见有人惊恐地说：“齐哥不会是去殉情了吧？”</p>
殉情？</p>
殉什么情？</p>
袁盛随手抓住了个小场务，问：“齐星汉怎么了？”</p>
小场务愣了下：“袁先生？齐哥他失踪了。”</p>
“哦。”袁盛心说失踪才好，死了更好呢。</p>
小场务忧心忡忡地说：“牧先生刚死于车祸，齐哥就失踪了，现在大家都找不到人……”</p>
袁盛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小场务整个人都被拎起来，他剧烈地咳嗽着，正对上袁盛森寒阴冷的双眸。</p>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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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合并。明早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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