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 / 2)
此时此刻的德仁殿里,还有一个人也与白惜秋一样,十分的不痛快,便是她的陪嫁丫鬟,那位名唤莲香的。
莲香自幼便随了白惜秋,伺候她多年,眼看着又跟她嫁到了封地,做了这一殿太监宫女们的头。本以为这辈子也算足够了,哪知福还没有享上两天,倒来了个和她平起平坐的。
这个叫怜秋的,听说原本就是昭王爷身边的大宫女,想来在宫里人脉极广,且她瞧去又十分的稳重能干,来日搞不好还得压上自己一头呢。
莲香心里暗自忖度着,看怜秋的眼神就更加充满了不对付。
怜秋跪在那里,一时低眉垂眼的没有说话。
白惜秋还在训话,她就只是默默听着,温顺又老实地磕头答是,心中则暗暗告诫自己——初来乍到,在还没摸清楚状况以前,绝不可以轻举妄动。
要忍。
她从王爷身边被调来这里,心里就已忍了一股气了,就是为这一股气,也不能在此时就败下阵来。
于是怜秋规矩极了,这一日光是听白惜秋的训话就听了两个时辰,她跪在那里即便腿都跪得没了知觉也没动一下。接连几天,更是一声不吭地领着她带来的宫女太监们,将德仁殿中的活全部主动揽了下来。
原本莲香还以为她不是个善茬,早早做好了排挤她的准备,结果瞧她却是这样踏实肯干,一时又觉十分出乎意料。
但她的意料并没有错,怜秋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一连几日洒扫浣衣地做下来,很快她就摸清了德仁殿中的境况。这一晚,恰逢是怜秋手底下的两名宫女值夜,待到莲香伺候了白惜秋歇下离开后,她便趁夜叩响了白惜秋的房门。
怜秋是去投诚的。
白惜秋坐在椅子上,两眼睥睨,望着跪在底下的怜秋:“你说,要效忠于我?”
“是。”
怜秋答得沉稳又干脆。
“你是这昭王宫里的老人了,我能识得你,也不过才短短数日工夫。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且说说我为何要信你,还要将你收作心腹?”
怜秋两眼垂着,平静道:“因为只有奴婢,可以帮娘娘。”
“哦?”
“奴婢知道,若论信任,娘娘定是相信莲香胜于相信奴婢百倍的,但是娘娘,成事之人,手下空有心腹,而无干将,又抵何用?”
怜秋抬起头来,两眼直直看着白惜秋:“想必娘娘这几日也见得到,从奴婢领了人来德仁殿后,殿上一切大活小活,全是奴婢与手下的人在做。这其中原因,娘娘心里想必也是明白的。”
“娘娘如今远嫁昭地,母家千里迢迢,宫中又有永和殿的那位娘娘压着,可谓前有虎狼之兵,后无退居之所。这样险阻的境况下,莲香非但毫无警觉,还在兴风作浪挑拨离间,明明都是在为娘娘做事,却非要因她一己之私而排挤旁人。”
怜秋的目光里倏然掠过一丝冷意:“纵使莲香是娘娘的陪嫁,但无用之人,娘娘又何必留在身边碍事。”
白惜秋的眉间果不其然皱了皱。
她确实是知道莲香对这几个新来的宫人十分瞧不顺眼,这几日见她也的确清闲了不少,言谈间又好像很是得意。
先时白惜秋并不觉得这有哪里不对的地方,然而这一晚教怜秋这样一点醒,她方才意识到,莲香这样行事,确实是有些不懂事。
这样下去,她还没能扳倒凌灵灵,自己的后院就要先起火了。
见到白惜秋眉心蹙着,一时好似陷入沉思的模样,怜秋的双唇飞快一抿,笑了笑。
她就是在接连几日的察言观色以后,吃准了莲香在主子面前藏不住心思的性子。她不用多做什么,只需要努力让她看上去清闲一些,再在今夜向侧妃进言时撒一个小小的谎,暗示自己是受到了莲香排挤,就可以了。
果然半晌的静默过后,白惜秋就皱着眉,瞧着隐隐有些动摇地道:“莲香如今虽然坏事,但我训她一顿,叫她往后改了就是了,怕是还轮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