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药(1 / 2)
明春被关进柴房的当天夜里,捆着柴火堆的绳子似乎是老化磨损了断裂开,木柴掉下来正砸到明春背上。
她被压了一夜,等早上人去送饭时才发现,见她已经出的气儿多进的气儿少了。
甫怀之听闻,怜悯她遭难,多的也不罚了,只让人抬着她给她送回了家。因是犯了错的下人,并没给治病和体恤钱,连当月月钱都扣下了。
府里一切还是照旧,只少了个丫鬟,引不起任何波澜。
上次高烧后,甫怀之请了一个月的病假,皇帝似乎还对他残存怒意,准了不说,连体恤赏赐都没有。现下假已过去了三分之一,没有甫怀之在,潞王一派不是元妃一派的对手,趁胡孟人内战出兵一事到底被压了下来。胡孟那边一个叫哈尔巴拉的年轻人异军突起,踹了他的长兄成为部落首领,接着吞并了草原上半数的胡孟部落。
每个人都不着急,甫怀之又何必忧国忧民。他每日写字,读书,偶尔画画,赶上在园子里碰到云婉,与她论一论何为“气韵生动”。
如果不知道甫怀之的底细,他给人的感觉比起权臣,更像是家境尚可的书生,亲切非常。云婉时时被他迷惑,与他说话轻松惬意,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几个时辰。他为人随和,学识丰富,什么都能聊上一两句。
既然那痴儿明确是甫怀之的妾,那么二人亲昵到也不算有伤风化,痴儿不懂礼数,这也无可指摘。云婉为甫怀之行径寻了合理的理由,对他评价又好了起来。
同时甫怀之也确实为邓成德的事出了力,云婉心里多少感激他,她接到母亲的信说,陛下将这宗案子压后审了。虽没能平反洗冤,但也没追责,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唯独让云婉疑惑的是,甫怀之一直没有碰她,每每在府中偶遇,也是十分守礼的离五步开外说话。
她偷偷观望,睡前都是甫怀之,一时想赞他,一时又对他微妙,少女的心思七零八落,有些不知如何安放。
这日又是在园中论画,云婉眼中看着画,走近了些,一时不察撞上甫怀之的手臂。
他后退几步,“冒犯了。”
云婉红着脸没搭话,手里搅起帕子。
打破这份尴尬的是阿笙,她气鼓鼓地跑过来,抓着甫怀之,没前没后的一句,“不要上药。”
“阿笙怎么了?”甫怀之柔声问她。
阿笙解开自己的衣带子,扒拉着领口,露出大片雪白的背肌,上面一道刺眼的红痕,长得差不多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云婉呀了一声,背过脸去。
甫怀之为阿笙把衣裳先穿好,抱歉道:“云婉小姐,怀之先行告退。”
等人走远了,云婉有些怅然若失地转过头,看着甫怀之环着阿笙的背影离开。以云婉的手帕交各家而言,她一直以为自己家中爹爹对娘亲敬重有佳,便是最好的夫妻了,妾室以美色侍人,多半都被当成个玩意。
她从来没见过像是甫怀之对阿笙这样的。
他虽一贯温和,但对着阿笙只有更加的包容,满眼宠溺。她几次撞见二人相处,阿笙什么样的天真言语和举动,他都没有过不耐烦,从来静静听她说话,还会喂她吃食。
到如今,云婉自然不会再以为甫怀之是在欺骗傻姑娘,阿笙长相娇憨人可爱,大概是二人有缘,是一段话本子似的故事。
此时云婉心中话本子的女主角阿笙又开始扒拉自己的衣服了,话本子男主角甫怀之拿他那双天然带笑的眼睛在一旁看。
背上底下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肩上因着阿笙不注意,又绷开了些。
甫怀之当众宣布阿笙是他的侍妾之后,底下人自然跟着变了个态度,即便对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那也是府上第一个女主子。
负责上药的小丫鬟战战兢兢的,阿笙一叫疼,她便不敢上了。是以阿笙这道伤反反复复许多日,到现在还没有长好。
眼见着伤口日益严重,小丫鬟怕化脓,使了力要给阿笙敷上,阿笙尖叫着便来找甫怀之诉苦。
甫怀之手指在伤口边缘抚过,似痒似疼的,阿笙躲了躲。
“我给阿笙上药好不好?”他低声道。
阿笙点头,“好。”
甫怀之将小傻子抱起来,坐在他身上,将药粉倾倒在伤口处。药效开始起作用,刺激着外翻的嫩肉,一阵阵刺痛,阿笙扭动身体要躲。
甫怀之在她屁股上一拍,“别乱动。”
他的气息陡然变得有些危险,阿笙敏锐地察觉到了,她不再乱扭了,乖乖地伏在他身上。
这样安静的贴合,带来一种不太寻常的感受。
甫怀之给她上好了药,不知是抚慰阿笙,还是在抚慰自己。手掌在她长长发尾上掠过,他的掌心很暖,没做过什么活,也不粗糙。
阿笙像是只被顺毛的猫,慢慢软化了身子。
一个他有兴趣的姑娘,半裸着,在他的手掌心底下,乖顺、依赖、服帖。
甫怀之强制自己将阿笙从自己身上抱下来。
他眼中在蹿火,是阿笙不熟悉的神情,她伸着手在甫怀之眼皮上点了点。甫怀之抓住她的指尖,带到自己口中,咬了一下。
阿笙似乎觉得这个很有意思,她笑做一团,在甫怀之的手指上也咬了一下。
她口中温软湿润,甫怀之抽了口气,将阿笙扔下的衣服捡起来,蒙头给她盖上,转身出去找了个丫鬟来给她穿衣服。
阿笙现如今被养的脾气越来越大了,甚至开始有了自己的主见,虽然很难想明白她的主见是因为什么,但是显然现在她不喜欢小丫鬟来给她穿衣服。
“我不要。”阿笙光着身子在屋子里跑,躲着小丫鬟递过来的衣服。
“姨娘,穿上衣裳,奴带你去花园好不好?”小丫鬟哄她。
“不要!”阿笙双手背在身后,“你走!”
她在屋里尖叫,屋外的甫怀之拆了刚刚送到手的今日密信,兵部有个空位,底下人争权,来问他该给谁升。
甫怀之心头的火未消,看到这种事顿感烦躁。
“一群废物。”他道,“都不用去了,让李琪手底下那个林令上吧。”
话说完,阿笙冲出屋来,一头扎进门外的甫怀之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