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1 / 2)
大片大片的鲜血, 宛如盛开的鲜花, 在王蕙的裙间绽放。
别看此处形容得好看,若真让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其中滋味,只有自己明了。
铁锈味扑面而来, 从王蕙的鼻孔进入,直窜大脑,随后转攻至胃,搅得翻天覆地。
简单来说,熏得王蕙头晕脑胀,反胃想吐。
谷心莲吐完血后神清气爽,依然如黛玉般娇弱, 以袖掩面:“小蕙姑娘, 真不好意思, 我不是故意的, 实在是没有忍住。”
衣袖之下, 嘴角上扬, 笑容洋溢。她就是故意的, 她可没忘记, 王蕙之前说了她什么。
“你!”
王蕙咬着牙, 见着这般矫揉造作的谷心莲就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指了指她的脸, 又奈何不了她,重重垂了下去。
只能愤愤的用手绢擦着自己衣裙。今日才换上的衣裙,就这样给污|染了。她心里那个恨啊!
王蓝田不知什么时候出去打了一盆清水来。王蓝田心细的往里面添了些热水。
水温不烫不凉,正合适。
他蹲在地上, 小心翼翼将手绢浸湿拧干,一点一点擦拭着王蕙裙上的污迹。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衣裙上大块大块的血迹,越少越少,越来越淡。最后若隐若现,不将脸凑上去仔细瞧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
只剩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还有肉眼不可见的粉红泡泡。
“其实,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可以去换一件干净的衣裙。”
红透的耳根,显现出王蕙女儿般的娇羞。说话的语气瞬间温柔不少,同之前有着十万八千里的差别。
“不一样,至少这样你看着衣裙不会那么碍眼,心里会好受一些。”
眼前这愁死单身汉的场景,榻上躺着求而不得的谷心莲,榻旁立着默默守护单相思的苏安,都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
苏安催促道:“快些喝汤!”
喝完了,他好拿着碗离开这个受刺激的地方。
谷心莲端着碗,一饮而尽。随手将碗丢进苏安的怀中,身子往榻上一缩,心安理得的赖在医舍。
“我这身子弱,伤又没好,得好好休息。”
她白眼往天上一翻:“有些人之前趾高气扬,看不上这个瞧不起那个,不知道多讨厌小蕙姑娘。如今这般疼着宠着,不知道演给谁看?”
自己得不到,又见别人恩爱着。心中的醋劲非一般的大,自己不好,别人也别想过得好。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小蕙姑娘同王公子如何,与你何干?我看你是喝汤喝撑了,没事干吧?”
苏安本想拿了碗就走,拔腿走了半路,顺耳听了几句,气不打一处来。
这人说的是人话吗?
“我说错了吗?我说的是实话啊。”
谷心莲双手一摊:“祝公子告诉我的,小蕙姑娘为了这个男人要死要活,不好好吃饭,身体虚弱得不行,还差点断送了性命。可这个男人非但不接受她,反而嫌弃她。”
“我这是在为小蕙姑娘抱不平,这样的男人为什么还要接受他,还要委屈自己在我们面前演得如此亲热,这不是难为自己吗?”
这些话其实不是祝英台告诉她的,而是之前被赶出书院的秦京生所说。但是,并不妨碍她用来挑拨关系。
王蕙绕过王蓝田,三两步迈到榻前。刚被柔情熄灭的怒火噌噌噌的冒了上来。
“你不是我,你知道我委屈?知道我为难?你不是王蓝田,你又知道他对
我是虚情假意?退一万步说,我同王蓝田之间的事,关你什么事呢?我的事,我的家人都没插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外人来抱不平?”
谷心莲没挑起王蕙与王蓝田之间的矛盾,反而将三人的怒火拉到了自己身上。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局势不对,赶紧撤退。
她虚弱的咳了几声:“行行行,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好心办坏事,我不说了,我休息。”
“我看不了,心莲姑娘你这伤应该多活动才是,我们这医舍地方太小,你还是请回吧。”
王蕙手指向门,作赶人状。苏安微微退后,给她让出了离开的道路。
事不过三,留了梁山伯两次,死皮赖脸留在了医舍治疗。谷心莲的骨气,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赶人之意如此明显,谷心莲看得清楚。
她果断的掀开了被子,穿上了地上的鞋子。昂首挺胸,目不斜视。
不料,离开的道路,伸出了一只拦路的手。
王蓝田从骨子里来说,不算是个好人。对外人狠,且行事毒辣。当然,对马文才和王砚是个例外。
且经上次一事后,对王蕙及其相关的人温和许多。
刚才谷心莲说的那些讽刺他和王蕙的话,他听进去了。但是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王蓝田呲笑一声:“我觉得你这种卑贱之人,不仅应该离开医舍,更应该离开尼山书院!”
“像你这种被卖进青楼,丢了清白的低贱女子,怎么好意思留在书院里你留在书院,简直就是玷污书院的清圣!王砚他们就不该救你回来!”
“住口!我不准你这样污蔑我!”
心里的痛脚被王蓝田抓住,丢在旁人面前一顿狠踩。谷心莲当即怒上心头,不顾胸口的挫伤,冲上去同王蓝田扭打在一起。
王砚和王兰两对人及时赶回,碰巧祝英台又陪着梁山伯来探望谷心莲,再加上苏安的拉架,这场刚刚拉开序幕的大战就此落下了帷幕。
见到有人将谷心莲拉开,苏安这才松了口气,从王蓝田身前移开。
他的衣衫被谷心莲撕得七零八落,系带松松的散开。
脸颊上挂着几道血痕。可见谷心莲心中之恨,恨不得撕了王蓝田的嘴才好。
王砚打量着几人:“怎么了?我们出门一趟,你们还打起来了?”
苏安见到王砚回来,急急撇过身去,拉正歪斜的衣领,系紧松开的衣带。
马文才目光扫过他的动作,骤然一冷,嘴角不高兴的下垂。
王蕙为王蓝田辩解,将谷心莲刚才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分毫不差。
梁山伯正关心着谷心莲的伤势,祝英台站在一旁冷眼斜看。
忽然,她从王蕙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惊得脚下一跳:“这些话我何时同心莲姑娘说过?我行得端坐得正,这些话我没说过!”
见此,众人将目光转向另一个当事人,谷心莲。
谷心莲委屈上头,只顾着哭。推开众人,跑出了医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