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1 / 2)
“你说什么?”花妈妈脸上哪还有刚才的笑容, 她朝身后挥挥手, 上来一群打手。趁着王砚几人没反应过来,扬着棍子连推带赶,扫着五人出了枕霞楼。
马文才第一反应把王砚护在自己怀中, 确认她无事后,握紧拳头想要单枪匹马的杀回去。
门口立着的两排打手,见到这种状况一点也不怵。手中拳头般粗的木棍不停挥动,谁若是敢往前迈一步,他们就敢一棍子砸腿上。
“文才,别冲动。需得从长计议。”
王砚勾住马文才的手指,半个身子靠在他因愤怒而僵硬的身体上, 顺势往下一压, “强硬闯入, 对我们没有半分好处。”
马文才身子变得紧绷, 心中怒火灭了个透彻, 连带面部表情都有所缓和。
他不自然的抚了抚鼻尖, 将自己被握住的手藏在身后,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晃了晃。
“你们真的太过分了, 还讲不讲道理?”梁山伯足足往后退了两三步, 才堪堪将祝英台扶稳。看向面前那一排黑衣大汉已无先前那般和气。
荀巨伯冷哼一声, “山伯,这里是枕霞楼,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地方。”
青楼要是讲道理,又怎会做出这等抢人之事?
“我说, 你们这几人什么意思?”花妈妈扭着腰身,一步一迈走到门口,“这青天白日的,我敞开门做生意,你们几个堵在门口,将我大好的生意拦之门外是想干什么?老娘送你们一句话,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花妈妈来了又走,门口的打手又添了两拨,将门口围了个严实。
目前看来,连硬闯的可能都没了。不得不换另一种方式进去了。
王砚眸色一暗,同几人对视一眼,“先走,站在这儿目标太明显。换个地方,再想办法。”
枕霞楼的正对面,新开了一家酒楼,荣月阁。正逢饭点,门口早已排起了长龙,与枕霞楼隐隐形成竞争之势。
“我门前排着这么长的队伍,他家大厨的手艺铁定不错。要不,我们就去这儿吧?”王砚不着痕迹摇了摇马文才的手。
后者歪头一笑,掏出钱袋扔给马统。马统接过后屁颠屁颠的跑去荣月阁排队,没一会儿就由小厮领进了最前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吃?”祝英台心里着急上火,看着王砚那副不在意的模样,心里就不舒服。
“就你不着急吃,就你着急救人。”王砚皮笑肉不笑,“也对,就是因为你着急,我们才被赶了出来。”
“你!”
“好了,英台。”梁山伯压下祝英台指着人的手指,他怕他动作慢了,英台就该被文才兄教育了。
“刚才,的确是你着急了。”少有的一次,他没有盲目的从言语上护着祝英台,但仍用自己的身体,将她与隐有发怒之意的文才兄隔开。
“我……”话虽如此,可祝英台心中不服气,似还有话要讲。
“好了,英台,你就别再同砚姑娘对着干了。砚姑娘选择的荣月阁是再好不过的地方,它二楼的厢房正好对着枕霞楼二楼的客人包房,这样一来,有利于我们观察形式。”
荀巨伯这一次,没有帮着祝英台说话。连他都看出来了,祝英台对王砚有着莫名的敌意。
心事被旁人戳破,祝英台怔在原地。摸着良心说,她心里是憋了一股气,没由来的想同王砚一较高下。
她总是想着,同一件事,是不是自己做得会比王砚更好。可结果,往往不尽人意。
原来,自己的心思暴露得如此明显,旁人瞧得一清二楚,自己却还在揣着明
白装糊涂。
这一刻,她不敢对上其他人的眼睛。
“少爷,厢房已经定好了,就在二楼。”马统领着荣月阁的小厮回到了几人面前。
马文才吩咐的事,他已经办妥。
肚中传来三声响,王砚回头望向门立人墙的枕霞楼,“是继续在这里站着,还是同我们走,随你。”
随后,推着马文才往前走,不再去看祝英台的神情。
祝英台没脸接话,低着头装鹌鹑。
荀巨伯的肚子早已雷鸣轰响,不做犹豫,他一手扯着一人跟了上去。
店小二将后厨烹炒好的佳肴一一呈上,转眼摆了满桌。
王砚靠窗而坐,有一遭无一遭的夹着菜,时不时瞥一眼对楼的包房。
不得不说,马文才眼光狠毒,选中的厢房地理位置奇佳。从二楼的位置,可以看到枕霞楼的大门人手,从对面望去,亦可看到对面包房的状况。
那间包房,正是谷心莲所在之处。
王砚夹起一块肉放进马文才碗中,以做嘉奖。他夹起肉多看了几眼,想到的却是眼前之人的笑颜。
这肉,好像有点舍不得吃了。
细细望桌上扫了一眼,哪道菜王砚下筷次数多,他默默记下。
不一会,王砚的碗中便堆起了小山坡,全是她喜欢吃的。
“英台,尝尝这个。”梁山伯趁着没人注意,夹了一筷子菜放入祝英台碗中。
祝英台眼眶一热,头埋进碗中,生生扒拉着菜往嘴里塞,腮帮子鼓成圆球。
忽然,身上压力骤增。祝英台迟疑的抬头,一头撞入王砚的眼眸。
那眸子平淡如水,波澜不惊,没有鄙夷,没有嘲讽。可祝英台还是吓得不轻,偷吃被抓个现行,心慌慌。吃食噎在喉咙,不上不下。
王砚盯着她一动不动,她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把双颊的吃食给吐出来了。
“吃吧,咽下去。”
刚才的事,王砚似乎没放在心上。说完这句话,她又将头望向了窗外。
梁山伯如得大赦,一个劲的往祝英台碗中夹菜。
祝英台费了些劲,咽下了吃食。得到了许可后,她小口小口的进食,再无先前在枕霞楼的冒失劲。
“多吃些,等会还需要你出力。”王砚没有回头,口中说出的话怔得祝英台不敢再动筷。
“我出力?出什么力?”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再看这满桌的佳肴,祝英台只觉手中筷子千斤重。
进楼就消失踪影的马统又出现了,他双手托着一木盘,里面盛着一套女子的服饰。
“从刚才花妈妈的态度来看,她是极不愿赎人的。这一点,我相信大家都看出来了。花妈妈要的,是一个能帮她赚钱的姑娘,而不是这区区百两黄金。”王砚抬手抚过那件衣裙,“所以,我们……”
“我明白了,花妈妈她要的是姑娘。那我们就给她一个,比心莲姑娘更能赚钱的姑娘就好了。这样,自然就能把心莲姑娘给换回来了。”荀巨伯脑子转得快,自己先接了王砚的话头。
“你们看我干嘛!”
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祝英台,她干脆把筷子放在了一边。这饭,她不吃了。
木讷的梁山波波左右一看,察觉出桌上气氛不对,目光落在衣裙上:“你们不会是想让英台扮作女子,去枕霞楼将心莲姑娘换回来吧?”
“我不同意,我们下山共五人,砚姑娘又是现成的女子,为什么偏偏是我去扮姑娘?”
对于“扮”女子这事,祝英台心有抵触。她本就是个姑娘,这样一来,无疑是向几人展露自己的女子扮相。万一,有人心存疑虑……
“哐——”桌子发出一声巨响,祝英台心中的想法通通被吓得缩了回去。
“就因为阿砚是女子,进了这枕霞楼,哪还能轻松脱身?人,是你弄丢的,须得是你去!”马文才语气强硬,不容置喙。
那我还不是女子?这话祝英台差一点就说出口了,她紧忙咽了回去。好险,差点就自揭老底了。
厢房里的气氛更加尴尬,空气滞重,压得荀巨伯和梁山伯夹不动菜。
“好了好了,文才兄的意思,是这个任务只有英台你来做才最合适。你看,我这长手长脚,比寻常男子都高出半头;山伯呆头呆脑,一看花妈妈就不喜欢;文才兄就更不用说了,女子的衣裙都无法掩盖他身上的男子气概。”
荀巨伯打着圆场,边说边看马文才的脸色。提到他时,尾音微微发颤。
“其实,我觉得……”梁山伯突如其来的插嘴,将所有的目光都引到了他身上,“巨伯说得挺有道理的。”
“梁山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