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1 / 2)
手机嗡嗡响,我关了手机,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那个签名。
不知道看了多久,我拨了艾梅柏的视频电话,让她看那个签名。
“我不记得他有这个名字,也许是加了新的国籍什么的……”
艾梅柏结结巴巴的说,“但是……这是他的笔迹没错。”
是他,真的是他。
我感觉有些冷,地板冷的像冰,我就像是一只坐在远洋浮冰上北极熊,大海茫茫,一望无际,不知道自己会飘荡到何处。
这些年来自己的所做所为完全就是一个笑话,奋斗是笑话,努力也是笑话。
我刚刚还在为自己爬出了沼泽沾沾自喜,正谋划着想攀上深渊,开始新的生活,却不知其实自己也是仇人脚下的一块土,那里也许之前是沼泽,却因为埋了我的尸骨而变成过分坚实的土地。
现实真实到让人想吐。
电话又响了,是艾梅柏。
我接起,“嘿,卡尔顿,西蒙他想和你谈谈。”(竹子之前写的暴.乱暴露是在卡尔顿卧室,因此延续到这里,仍旧认为除了埃迪没人知道西蒙是暴.乱)
我立刻就要挂了电话,暴.乱却嚷嚷起来:“别挂!卡尔顿!”
“给我个站在你身边的机会好吗?”
他说:“不想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就不要说,卡尔顿,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结果。”
“卡尔顿,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想哭,又想笑,这个世界真是操.蛋,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类,我甚至不能利用唯一的光明正大的保护伞——法律来解决问题。
除了那两张光碟,我什么证据都没有,而把他们公布出去意味着什么,几十年前我的父母早就考虑过了,我是个胆小鬼,那结果不是我能承受的。
我是一个人类,生活在高地城市亚特兰大,而我的正义,却需要依靠一个外星生物来主持,依靠一个和人类完全没有关系的生物来驱逐终结噩梦。
真好笑。
我想站起来,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眼前一昏,跌进了混沌。
醒来时,我在休息室,艾梅柏眼眶红红的看着我,“西蒙他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没告诉他,选择权在你,我没有把你的事情告诉别人的权利。”
暴.乱站在一旁,眸色深沉。
我看着他,突然发现,自己完全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胆小鬼,几个小时之前还在隔壁办公室谋划要亲眼见证那个男人的死亡,几个小时之后的现在……只怕是那个男人出现在我眼前,也会吓得昏厥过去,哪怕他已经是个将行就木的老人,遑论要亲眼见证他的死亡了,他若真在我眼前死去,只怕是惊恐要立刻吐出来,再次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噩梦。
我挣扎着起身,下达了立刻销毁该实验现存冷冻胚胎和组.织块的命令。
负责人有些犹豫,我告诉他不仅要销毁这些,天亮之后那七个已经成功着床的胚胎,也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罗伊诉韦德案(Roe v. Wade)给了怀孕女性妊娠第一期(头3个月)选择怀孕与否的自主权,那就去利用。
违约什么的都是后话了,我现在只有满心的厌恶,一想到和那个男人的组织块处在同一空间,就恶心的几乎想吐出来。
晚上我像溺水人抓住救生圈那样,紧紧的攀附在暴.乱身上。
暴.乱也紧紧的回抱着我。
我告诉他,想让他帮我杀一个人、销毁一些东西。
他答应了,并问我是什么东西,除了签订器官克隆的合同,我没有继续告诉他,只是说,等他寄生到那个人身上,就知道该去销毁什么了。
暴.乱离开了十天。
这十天里,我一直躺在床上,裹着他的毯子。
艾梅柏拉我起来活动,说担心我再这么躺下去会死于静脉栓塞。
她没问西蒙去了哪里,大概也是猜到了什么,每个人都有秘密,艾梅柏维护了我仅剩的尊严。
暴.乱回来的时候,我正在下楼梯,经过这一番折腾,我瘦的几乎只剩了骨架,扶着栏杆,手腕还不及栏杆粗。
暴.乱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我,片刻后他关了门,对着我举起一个玻璃瓶子。
他挺狠的,切下了那个男人的兄弟。
我倚在暴.乱身上,看他配置王水,硝酸和硫酸的混合,不止能融掉金块也能腐蚀掉人体组织。
我没有勇气也没有那个爱好收藏那个男人的兄弟,让它融化为液体消失在恶臭的下水道里,是我能做出的最平静的选择。猫和狗都是人类的好朋友,这么恶心的玩意儿,还是不要拿去降低了他们的食欲。
倒掉废液,扔掉瓶子。
暴.乱紧紧的抱着我,他不说话,我也不开口。
过了很久,老亚瑟摇铃开饭的时候,暴.乱终于开口道:“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吗?
我不觉得。
那个男人死的消息几天后终于还是传出来了,他死的很不光彩,引发了一连锁的反应。
艾梅柏是做危机公关的行家,本来并不想接这件委托,但是……我告诉她有钱为什么不赚?趁机多要些酬金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