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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箭射得好凶。径直刺穿草靶,扎进了松干。好端端一株松树被他扎裂了。马屁精们见状不妙,都闭嘴不敢作声了。
霍东宸将弓递给亲兵,转身朝那两个作死的走去。
豆蔻一瞧,头皮发了紧,“香儿,咱们好像要倒血霉了。”
香枝半张着嘴,脸发了白。
霍东宸微微一笑,“哼,你倒是聪明,知道要倒血霉了。”
话音方落,人已到了她们跟前。香枝倒抽一口凉气。在强大求生欲的支配下,迅速形成一个卑微的跪姿,缩成了一只肉兔子模样。
豆蔻知道跪了也没用,干脆就不跪。举着一双溜溜的大眼,任人宰割地冲他瞧着。瞳仁里装满了他的身影。一瞬间就乖得要化了。
“现在装可怜已经迟了。”霍东宸绷紧了嘴唇,把狠话从齿间爆破出来。一对星眸黑亮逼人,寒意森森的。豆蔻心想,完啦,看样子是听到啦!
只见他纡尊降贵地半蹲下来,手里一闪,多了一把金色龙纹的短刀。
这是要抽筋剥皮的架势。
亲兵和家仆们都围了过来,表情沉重地看热闹。
霍东宸把气氛酝酿得足够阴森了,才宣布道:“刘元,从今日起,她除了训练之外,还要负责挑水、劈柴、擦地的粗活,不拘什么脏的、累的,做不完不准吃饭……每餐不得超过两个菜。”
刘元缓缓拉开嘴角,露出鳄鱼般冷酷的微笑。“是,王爷。”
豆蔻傻眼了一会儿,转过头叮嘱这奸臣,“王爷说是所有脏活累活,千万别遗漏了。挑水、劈柴、搬杂物、洗衣裳,扫地,漏一样唯你是问。明白?”
刘元的脸一抽,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霍东宸心想,本王当真斗不垮这东西了么?
他斜乜着香枝,寒意瘆人地一笑,“此外,谁敢私自给她吃的就剁了谁的手。香枝这奴才欺上瞒下,背后议论主子是非,就从她开始。”
香枝一颤,迅速将手藏到肚子下,全身缩得圆滚滚的。只有脑门子贴在地上。
呼雷斜眼歪嘴地瞧着,一个没忍住,“噗嗤”失笑出来……其他人也跟着笑。
霍东宸凌厉的眼风一扫,笑声立刻被扼杀了。
空气重新绷紧。所有人都摆出凝重的表情,痛心疾首望着香枝和豆蔻。
霍东宸环视这帮家臣,忽然感到心很累:一群歪瓜裂枣。身边怎么网罗了这么一帮人?要才华没多少,拍马屁、看热闹、暗中裹乱的本事一个赛一个。
连个老实头丫鬟都敢议论主子是非!
“本王的话没人听?呼雷,把香枝的手剁了。”王爷说。
呼雷虎躯一震,“是,王爷。”甩开膀子就上去行凶,胸腔里发出猛兽般的呜咽。这声音表示,你现在危险至极。
香枝抬头一瞧,见他眼珠子鼓得像铜铃,胡须根根如刺,正是一张杀戮成性的屠夫脸。她魂飞魄散地一缩,把自己团得紧紧的。
豆蔻嘴皮子忙得直飞,举着双手打圆场,“王爷您大人大量,何必跟她计较呢。一件小事弄得血淋淋的,传出去别人还以为王爷酷待下人。”
霍东宸的眼里全是冷笑。哼,总算有你这家伙害怕的东西了。
他盯着她,语声缓慢地说,“还不动手——?”
“好咧!”呼雷悠扬地喊了个号子。动手就去抓人,发现无从下手,就在香枝的腰上胳肢了一把。
香枝的防线立刻崩溃,痉挛着滚在了地上。呼雷趁机一把捉了她的手,把人拎了起来,嘴巴歪得都要豁了,“嗖”的拔出靴子一侧的刀。“来,把你这肥肥的爪子剁了给老子下酒!”
“救命啊——”香枝仰头尖叫。声音平地暴起,气贯长虹。
豆蔻满脑门子的冷汗,大声喊道:“剁我剁我,来剁我的手,谁不剁我是王八蛋!”
刘元大声呵斥,“放肆!胆敢在王爷面前讲粗言秽语!”
“马屁精!”豆蔻怒极的脸冲着他。
刘元从齿缝里“咝”了口气。他好歹也是江湖出身,平时也算心狠手辣,竟然横不过这丫头片子。
霍东宸冷眼旁观,见她终于失了淡定,十分舒心地笑了。
他用更柔和的声音说,“还等什么,呼雷?”
呼雷的蒲扇大手握住香枝两条糯米做的腕子,在刀上“哈”了口气,暴睛瞪眼地准备切。
香枝这会儿老实不住了:“王爷,姓呼的偷看女人洗澡你怎么不挖他眼珠子!要杀鸡儆猴就连他一块。不然香枝不服!”
呼雷大嘴一咧,对众人“献丑”地一笑——偷看女人洗澡他还挺骄傲。
王爷悠悠地说,“不服又怎样?”
豆蔻迅速接话道,“不服就是有冤呐。王爷堂堂的天潢贵胄,做事总得以理服人。这么着吧,我看还是剁我!我是服的,我一百个服!呼爷劳驾移步,来剁我!”
王爷的胸腔里蹿出来一声轻笑,是真笑。他越来越欢喜这玩意儿了,多好玩。
“剁你?也未尝不可。不过如果是你的话,还得再加只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