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这散修是假的吧?(1 / 2)
月未落,日未升。
天垠蒙蒙,那人的精神却是清明抖擞,立于屋脊之上,迎着风,仰着天,插着腰,像只叫明的公鸡。
暗邪此生贪得这副凡舍俗体,什么仙资灵根?几乎是不存在的。
然而他又别无选择,毕竟他连自我了断,都得受制于那副伤了魂脉的手足。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强行改造这副低资肉舍。
毕竟这世间还有一种玄乎的东西,叫奇迹。
天地仁慈,总会于山穷水尽之处,不论是柳暗还是花明,往往都会留人一线生机,只是能不能把握就得看世人自己的选择了。
低资并不代表无资,凡有灵性之物,不论妖能鬼火,还是仙法灵根,其潜力皆是无可估量的,只要舍中星火尚存,即便是死灰一滩,也有复燃的可能。
但是,想要完成野鸡变凤凰的涅槃,所需付出的也必定是超常。
为了能早日从这风尘之地逃出升天,也为了有朝一日可如愿与心爱之人浪迹天涯,行侠仗义,暗邪痛定思痛,于每日卯时前,便会整装摸黑,来到修习堂前院,等待苍散仙授道。
今日亦不例外,本以为第一的宝座,照旧非自己莫属,不料却被人抢了去。
那人面生,虽披着云梦阁杂役统一的滚边校服,德行却真真切切不像个正经下人。
只见他披头散发,衣衫半敞,腰间别着的那支鲜红玫瑰,娇艳欲滴,上面尚浮沾着晨间新落的露水。
这散漫不羁的神情,风流随性的形象,倒有几分六百年前魔教弟子的风采。
丝凉清风拂面,发簇随即迷了眼,这人却也懒得伸手撩拨,任凭青丝,于他那本就狂野的面上撒野。
见暗邪来,他便几记撑空翻,轻松跳下梁来,落于院中石阶之上。
而后他又扬起披衫,翘着二郎腿,几乎侧卧式得歪坐于石阶间,单肘撑地支颐,冲着来人浅笑。
资质不错!
动作姿势角度皆几近苛刻完美,此人绝非江湖散修。
看他的招式套路,应是师承名门,只是...却不知为何,好似少了点东西,有招无实。
这是暗邪仅凭粗观此人下梁所做的判断。
有道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暗邪虽从未正经拜修过仙门,但好歹前世是个屌炸天的魔教神君,乃是整个修真界人人喊打的对象。
曾领教过无数不知死活的仙门挑战者,过招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学会甄别高低。
“细皮嫩肉,鲜白病娇,想必阁下便是花牌未开,人却早已声名大作的承欢子吧?”
东方硕,取下腰间玫瑰,执花梗,用花茎似挥毫般,于青石之上画弄。
暗邪的眼神遂被这玫瑰勾去,转睛注视,片刻便知其画弄内容。
一朵菊花!
赤果果的嘲讽!
就在上一刻,暗邪还对此人大有好感,本想结交为友,然而大好的兴致,被这扎心的讥诮瞬间一扫而空。
“无聊!”
暗邪对其白了一眼,打算不再理会。
东方硕没心没肺,并不以为自己是在嘲讽于他。
相反,他作此画,只是想向大名鼎鼎的承欢子表达崇敬之意。
毕竟他是真心想做个人财兼得的男妓。
尽管他与承欢子一个向女一个向男,发展路数不同,可人家终究是同阁前辈,总有地方值得他这个想当还当不成的新人讨教一二。
见暗邪不理他,东方硕随即跳起身,做出一副欠扁的贱人相。
他挤眉弄眼,谄笑献媚,辑手奉承,死缠烂打。
“承欢兄,可否不吝,将兄台成名之法传授在下一二?”
暗邪并不迎合纠缠,不断侧身回避。
可东方硕是个贱人,是那种全无节操,不依不饶的无赖,就像是一贴狗皮膏药,黏上了保准撕也撕不去。
“你不愿带我,莫不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
“哎!不带就不带嘛,只是...在下能否请兄台帮个小忙?”
暗邪继续不予理会,东方硕继续纠缠。
“就是...就是...能否请阁下在苍老板面前替我美言几句,若是能得兄台举荐,想必她会考虑让我拜作花牌出台接客。”
见过贱的,却没见过这般贱得无敌,贱得飞出天际的。
暗邪心中感叹:
六百年后的仙道,竟堕落成这般不知廉耻的光景了吗?
简直枉费正派修德律行的宗旨,连我这个反派大魔头都看不下去了。
......
与此同时,僻院阴湿角落,火盆冥绿,万物失色,招将符灰,再次无风扬起,鬼佬头应招出现。
“娘娘您肉舍链魂已修复,可自由驾驭思绪,有什么事托梦吩咐小的便是,何必劳神非赶在日出前绘制符文招见...”
鬼佬头冠冕堂皇一通说辞,表面忠心为主,实则却是抱怨矫情,嫌麻烦。
“嗯?本宫乐意,还不行了?”玫姬不悦。
鬼佬头见风使舵,赶紧调转船头向玫姬恭敬行礼请命:
“额,那娘娘有何急事吩咐小的去办?”
玫姬眉眼闪烁,竟咬唇犹豫。
片刻,方才发令:
“你...你去替本宫设个鬼绊子!”
吞吞吐吐,语流不畅,必怀鬼胎!
鬼绊子?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