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暗拆(上)(1 / 2)
1、
沈邈与柳潮的关系着实奇怪,似生出一叶芭蕉未展,外人瞧它绿蜡翠脂,却不知君心犹卷,内中所藏何事。
2、
沈邈在青州时便于柳潮有书信往来,回京后二人亦多会面,可他们却算不得寻常意义上的友人。毕竟一个谈论诗书,一个赏红观绿,除去国子监的同窗之谊,他们应当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可若说沈邈与柳潮之间有什么超越朋友的情谊,也不尽然。或许他俩本该缠上一根红线,却被一剪子剪断,还齐齐缠绕上了同一个人。扯着红线乱转了多时,两人才冷不防撞了个对面,散落下藏掖在怀里的心思。
心思的显露是在缀锦楼的那次,三人同坐,气氛冷凝。
柳潮看得出虞嘉言的尴尬,毕竟这平常同自己争吵时生怕因声音不够而失了气势的小祖宗埋头吃茶、啃点心,似那偷粮的耗子,却连耗子般“吱”一声都不敢。
柳潮与沈邈谈话,说起京中趣事、官场逸闻,实则两人都分出大半心思给了坐在中间的虞嘉言。
见虞嘉言又拿起块五色酥放进嘴里,柳潮心中忍不住嘀咕——他怎么这般能吃?
缀锦阁的五色酥也真当得起一个“酥”字,人一口咬下去便发出了“咔嚓”的声音,虞嘉言缩回了手,讪讪地往两旁偷瞥。
嗯…这样更似一只耗子了…柳潮暗想到。
柳潮又看了看沈邈,后者强忍着笑意,一副快要破功的稀奇模样。
柳潮的心被只无来由的手轻轻搔了一下,牵扯得肚里的坏水“咕噜噜”作响。他突然想将这只偷粮的耗子揪住尾巴倒提过来,摸一把那发鼓的、因着羞愤连绒毛都在打颤的软肚子。
他更想晓得,沈邈见了这倒翻过来的软乎肚子,是否会失态地伸手过来也摸上一把。
于是柳潮开口说了句俏皮话,沈邈一如他所期待地笑出了声。
柳潮心中正得意,不料虞嘉言这蠢耗子急欲解释,竟将自己噎了个够呛。
柳潮想也未想,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拍虞嘉言的背,还没碰到虞嘉言的背,反倒先同沈邈指尖相触。
与沈邈初遇的时候,柳潮巴不得碰到沈邈的手,一试这白玉般的君子是否连指尖都是羊脂玉雕琢出来的。
而现在,柳潮无暇感受这截白玉温软或冷硬。他同沈邈抬头对视,然后飞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们各自从对方的眼里瞧出了同样的惊愕,惊愕里又包裹着如出一辙的心绪。
“完了...”柳潮想,“蠢耗子喜欢沈远之这么久,现在还给我来个两情相悦。我他娘的还能搞个屁啊!”
3、
沈邈被柳潮眼中的惊愕刺得指尖发疼,想来对方眼中的自己也是同一副神情。
他从前便知晓,世间男儿大多爱的是贴花钿的女郎,也有人好冠巾,他是一个,柳潮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