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白夜将行（1 / 2）

冬天冷风潇潇，云开月明，皓月当空，铺在地上的月光看似雪霜，亮晶晶像是糖晶片。

韩浩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他闭着眼睛，觉得自己是想躺在棉花上面，无法判断出方位，又似乎自己位于一望无际的虚空之中。

他到底在哪里？

是因为通宵代练而不小心睡着了吗？还是在赶去医院的公交车上？亦或是在地下室里面。

但他知道自己不想醒来，他就想稍微休息一下，好好的休息一下。

于是他又闭上眼睛，接着享受这片刻的舒适。

但总是要面对现实的，一番挣扎之后还是选择了醒来。

入目的场景很熟悉，这是医院的病房，消毒液特有的味道甚至让他感受到了一些安心的味道。

他怎么睡着了？母亲应该饿了吧。

惯性思维，等他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起来后，突然想起来自己母亲已经死了，骨灰还放在殡仪馆。

措不及防的疼再次蔓延开来。-

“你醒了，可了吧。”陌生的声音，陌生的人，韩浩明眨了眨眼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水杯。

阵阵热气扑腾而上，迷了他的眼，以至于接过水杯后，他眼中似乎也带了几分雾气。

“谢谢。”嘶哑的嗓子说话的时候还有点儿疼，韩浩明握着一次性水杯，而后第一次带着怯生生的目光望着展月哲：“请问，警察同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个警察同志用的挺好，格外的分生。

展月哲笑着苹果的手依旧很稳，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情绪波动，“你在我们警局晕倒了，刚好我值班，就送你来医院了。”他很恰当省略了中间没有任何人接电话这件事情。“现在这个点我刚好快上班，就过来看一下你醒了没。”

“这样？真的是辛苦你了。”韩浩明吃惊之余，突然没由的鼻子一酸，眼前的警察让他想念起他的表哥，除了家人，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

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够这样好心的人。

“那个，住院费是多少？”良久沉默之后韩浩明咬了咬牙，这才敢问出口。

“我记不得了。”展月哲将苹果用刀切成一小块，然后放进碟子里面，“给，苹果。”

韩浩明看着苹果，不知道为何，他现在只觉得心里堵着慌，他从来没有指望过别人同情他，他骨子里面的要强在这个时候再一次爆发。

“我会还钱给你的。”

“钱的时候不用急。”展月哲还想说什么，看了一下手表，上面已经指向了六点五十分，离他上班还要十分钟，他必须走了。

“我要上班了。先走了，有事打我电话。”留下这句话，展月哲快步离开了病房。

韩浩明看着小桌子上面的苹果，默默伸出手，拿起一片，塞进嘴里，酸甜可口的感觉让他很喜欢，可不知道为何，决堤的泪水再次喷涌而出。

他从不怕孤独，但是他怕这样没有理由的温暖，他怕自己贪恋这样的温度。

“展队，怎么晚上还来？今天不是休息吗？”今天上晚班的陈鹏天很吃惊看着穿着警服出现在办公室的展月哲。

他偷偷将手中的手机藏起来，他这会看没有什么人，他巡逻街道的同事沈彦今天有事迟到了，他刚才打了个电话问了，说是有事耽搁了，半个小时候才能赶到。

他本想着整理下资料的，但是突然手痒就开始玩起了游戏。

本来这没什么，但是展队的突然出现，恐怕就有事情了。

“我就过来看看。”展月哲看了一下办公室，毫不意外发现少了一个人，“沈彦呢？”

“沈彦，沈彦……”陈鹏天本想说他在洗手间的，但是想想站在自己面对这个可是展队，最后选择了抗拒从严，坦白从宽，“他有事情，耽搁了一下。”

“迟到了是吗？”展月哲直接了当道。

“额……是的。”糟糕了，被展队长抓个现行，怕是这的工资要惨咯。

“这个月他是第几次来着？”

陈鹏天是今年新进入警局的新人，一开始他一直听他们夸展队长，刑侦能力卓绝，为人温和有礼，颜值更是警局之巅。

可是，眼下他只觉得展队长释放出来的冷气比外面十二月隆冬风雪还要可怕。

“两次。”

“恩。看来你很清楚嘛。”展月哲笑了一下，然后目光轻轻瞟了一眼放在桌子上面的手机，没有说话。

“展队！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在上班时间玩手机了。”天哪，这个人是怪物，太可怕，陈鹏天一下子怂了起来。

骗子，骗子，都是骗子！

什么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分明就是个笑面罗煞！

“这话不用跟我说，我负责刑侦，李队长才是你们的上头。”丢下这句话，展月哲摇摇头离开了。

陈鹏天面如死灰，瘫坐在椅子上，生无可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