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一）

这是张墨第三次做那个梦了。

那个女人还是和之前一样披头散发坐在电脑前敲着键盘，不知道具体在干些什么。

不同于之前两次张墨一走上前就从梦里惊醒，这次他模糊地看到了女人的屏幕。

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笔名——沉越。

女人还在打着“刘”什么，但后面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张墨愣是给着急醒了。

每次做这个梦，张墨的头都会剧烈疼痛。

他缓缓起身，习惯性地抓过手机一看，有好多编辑的未接来电。

不至于是要和我解约吧？张墨不自觉地想。

在“月色”开文快两年，除了签约前那本在原创界有那么一丢丢知名度外，之后张墨写的文几乎都属于同一种情况——无一例外全靠之前积攒的寥寥粉丝死撑才没让数据掉下山崖。

张墨正经是中文系毕业的，他写东西文笔很好，但构思情节的能力只是刚刚略过及格线，他的作品不论换什么神仙编辑都愁宣传卖点。

事实上，他已经被网站换了好几个编辑了，不论对方资历如何，他的点击收藏量依旧没有起色。

更何况，现在原创人气这种东西，旱的旱死涝旳涝死，前浪异常猛烈，后浪又来势汹汹，张墨每次看完更新后的数据都有想申请笔名自杀的冲动。

看到编辑打来这么多电话，张墨有些忐忑。

想到小悠已经是自己今年换的第三个编辑了，为了不让编辑组彻底对自己绝望，他还是及时回了电话。

“沉越老师！”小悠的声音听上去特别兴奋，和之前的编辑不同，这个小姑娘总是高高兴兴的，也很礼貌，不会因为他写得不怎样就对他态度不佳。

即使张墨是前辈们公认扶不上任何榜单的“阿斗”，她还是一直称呼他老师。

“您知道西风泽老师吗？”小悠期待地问。

西风泽？当然知道。周、月、年全榜上有他名儿，算得上月色台柱子了，和自己比完全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当然认识，怎么了吗？”小悠这没头没尾的问题让张墨有些摸不着头脑。

“西风泽老师的编辑团队今天找到我，说想找你一起写书哎！”小悠这句几乎是喊出来的，声儿大得张墨觉得炸耳。

西风泽这种级别的文手找我合作？！

怎么的？脑子瓦特啦？

“哈？”张墨觉得莫名其妙，“这是图啥？”

“是这样是这样，西风老师不久前看到了您写的《迁徙》，特别欣赏您的文笔，他之前都是写古风的嘛，这次筹备的新坑是个现代背景的，想要偏重表现人的心理活动，所以想找您来…”

小悠抑扬顿挫地说着，张墨没再认真听下去。

懂了，找我当枪手呗。

张墨本想直接拒绝，想到枪手，他脑海中全是柯南里那些因为不能用自己名字发表作品而心绪不平杀人的犯人跪地诉苦的模样。

但转念一想，自己那苦巴巴的生活和卡到几乎连全勤都快无望的文，他犹豫了。

“小悠啊，”张墨打断她，“我能问一下吗？给大神写东西有报酬的吧？”

“这个当然啦！”小悠不知张墨的苦楚，听他这么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