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1 / 2)
这是杜若见到他的脸时, 第一次由心而外地感到惊喜,她想走往前, 却不禁踉跄了, 吓得郁森泽赶紧下车扶住她的肩。扑鼻而来的都是酒气,郁森泽不觉皱眉:“你到底喝了多少?”
“我喝的不多,酒气都是意姐的,我这是一时激动了。”杜若仰头辩解着。
此时晨光熹微, 她脸上没有化妆, 却因为微醺而脸色微红, 仿佛晕染了一层胭脂, 又像云中即将开放的蔷薇,容光四射。那双平日里冷清疏离的眼里,此刻带着一层水光,湿漉漉的, 像最可怜最无辜的小鹿。
郁森泽不敢再看,伸手想要替她扶着费意,她却几步后退,笃笃笃几声, 细细高高的鞋跟几乎被她踩断。
“不行!不能让臭男人再碰意姐!”杜若摇头, 高傲地扬起下巴,命令着。“把车门打开!”
她这个样子, 这个姿态, 郁森泽又觉得好玩, 忍不住听从了。他将车门打开, 附身行礼,将手掌按在胸口,仿佛最妥帖端庄的英式管家。“请,女王大人。”
“这还差不多。”杜若将背上的费意颠了颠,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把费意放在车后座,然后爬上去,让费意枕着她的大/腿睡着。“好了,走吧,司机先生,请去XX酒店。”
郁森泽还没尝试过这种play,夫人和管家?好像有点刺激!
他入戏极快,又是恭恭敬敬地应道:“好的,夫人。”
“噗~”杜若反而被他逗笑了,问道:“哎,你怎么会在这里?”
郁森泽打着方向盘,看不见脸色,声音含笑:“嫉妒你,我也要当英雄。”
不过,你是她的英雄,我却只想当你一个人的英雄。
“哦,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杜若笑应着,只当他在开玩笑,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费意很伤心,把自己灌了个烂醉,杜若一边陪着她喝,一边要注意她的安全,免得被酒吧里的臭男人吃了豆腐。酒吧的音乐太吵了,两相叠加,她脑袋都疼。
还好她自带体质,对酒啊药啊什么的,都有抗体,不然这时候早倒下了。
她闭着眼睛靠在后座上,全身心都在压下身体里的醉意,没有注意到车子的行驶忽然变得异常平稳,车外毫无喧嚣,车里的呼吸声也仿佛被放轻了。一起一伏之间,只有费意的醉呓。
很快,车子到了酒店。杜若背着费意进去,前台和经理却都迎了出来,问道:“是费意小姐吗?先到楼上再补开房手续吧。”
杜若脑袋也混了些,没注意到这程序哪里不对,只想赶紧让费意安顿下来,免得被记者看到,又闹出卦。她跟着经理上楼去了,到了房间,杜若将两人的身份证抛给经理,忙着将费意放在床上,给费意换了睡衣,调好空调温度。一切安顿好了,杜若松了口气,走出卧室,才发现经理已经走了,外边守着一个郁森泽。
他坐在靠窗的阳台上,目光不偏不倚,正好避开了茶几上的身份证。
察觉到杜若的目光,他一本正经地说:“偷看证件照是不道德的。”
“哈哈~”杜若不禁笑了,晃荡几步到了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撑着头说:“你又帮了我一次,这次想要什么报答?我不喜欢欠人情,你一定要说的。”
郁森泽的嘴唇动了动,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说:“我也想喝酒,特别想跟美女喝酒,因为我还没喝醉过。但是你知道,喝醉的男人跟喝醉的美女,总是很危险的,除非这个美女不同寻常……”
“可以永远微醺却又不醉倒,而且武力值高超,即便你喝醉了想动手动脚发酒疯,她也能一拳KO你!”杜若举了举拳头,一脸扬武扬威的样子,然后豪气干云地拍了一下桌面,叫道:“上酒!今晚要是灌不醉你,我杜若两个字倒过来写!”
“豪爽!”郁森泽也学着拍了一下桌面,叫道:“上酒!白兰地……哇!”
话还没说完,他的脑袋就给人弹了一下。
“……???”郁总摸着脑袋,眼睛瞪得像看见小龙人。
“看什么看?这是为你好!”杜若丝毫没发觉自己动作哪里不对,双手撑着桌子训斥着。“你生来阳气不足,体内是有病的,不能喝洋酒,要喝白酒,上老白干!烧刀子!”
她在这时候还记得他身体的状况?郁森泽听到心里又一块地沦陷了,他怔怔地看着她,杜若却忙着抓起座机打电话,吩咐客房服务将白酒送上来。电话才挂断没一会儿,就传来了敲门声。
“哇~”杜若打开门,冲着服务小妹抛了个媚眼,“妹子,你们这服务态度,可以啊~”
一个艳光四射的大美人斜靠在门上,风情万种地冲自己抛媚眼……服务小妹瞬间粉面通红,低头害羞地说:“是、是……因为是上边吩咐的,您的需求,要第一时间处理。”
上边吩咐?杜若将推车拉进来,混沌的脑袋忽然想到了横店影视城里那层足足据说不开放的楼,那宽大而工具齐全的工作室。
她明白了。
将酒打开,倒了一杯在瓷杯里,杜若毫不客气地将瓷杯咚的一声放在桌面上,叉腰说:“不老实!罚你的!”
郁森泽端着酒杯问:“在你面前,谁敢不老实?”
“还敢狡辩!”杜若又倒了一杯酒放在他面前,问道:“这酒店怎么回事?我就说呢,怎么经理这么体贴,还知道我们意姐,原来是上头有交代!”
她记得原著里郁家只是个与权氏差不多的豪门,是一流豪门里最顶级的几个,但并不是那几个传说中最顶级的豪门,比聂家差了点。这种遍地搞酒店特殊化的事,郁家可以做到吗?
她说着不禁有些担心:“哎,你是不是又用了聂总的名义?横店那个酒店,也是聂总帮你弄到的?”
“唔……”郁森泽含糊地应了一声,这话要怎么说呢?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提到聂总,他总觉得语气很微妙,微妙得叫他不想让她知道他们之间其实是兄弟。
万一女神叫我帮他追老哥,我能不帮吗?但是老哥有他的小荔枝了啊!这不是叫女神白白伤心一场吗?
算了,不解释了,认输认输。郁森泽将杯中的酒喝完,便要去拿另一杯。刚一抬手,他的手就被按住了。
“算了。”杜若看他这样子,眉间一股郁郁之色,似乎有很多话憋在心里又不好说出来一样。难道他和聂总之间有什么不愉快吗?
杜若很想问,但感情难题,除非自己求助,别人是不能多嘴的。她想了想,劝道:“很多事,其实你不用麻烦聂总的,他日理万机,不知道多忙呢,太麻烦他,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话听得郁森泽越发不爽起来。她就这么在意在聂总心里留下了什么印象?
杜若一抬头,便看到他斜靠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个白瓷酒杯,手指修长,与那白瓷酒杯几乎融为一色。他将酒杯凑到嘴边,却又不喝,只是拿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目光看得杜若浑身不自在,她不禁动了动,别过眼问道:“你看什么?”
“没什么。”郁森泽将目光一收,慢慢地尝着杯中的酒,说:“只是好奇你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
“你这是变相打听我的隐私吗?”杜若被他逗笑了,想了想,说:“我喜欢有原则的男人,有自己的价值观,不管外界什么风雨,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价值体系。他特立独行,尊重女性,懂得这个世界的病态,并且有能力展现自己的三观,去对抗这个世界的病态。”
说出这么清楚的形容,连杜若也吃惊了一下,她低头看着杯子,忽然明白了——这不就是编剧妙趣多吗?
虽然她没见过妙趣多,但文字可以传递很多东西,对每个人物的评价都会洋溢在字里行间。妙趣多身为一个男性,居然喜欢《女驸马这个题材,并且看到原剧设定上的不足,将剧中所女性角色都写得立体生动,不管是冯素贞的文武双全、智勇无双,还是天香公主的侠义心肠、天真活泼,或是刘倩的温柔痴情、任侠潇洒。甚至菊妃这个反派角色,也一边刻画她贪慕权势地位,一边明白自己命运的无奈,懂得自己在作践。
杜若越是演绎冯素贞这个角色,对妙趣多的好就多认识一分。
冯素贞最开始只是个痴等情郎来娶自己的闺中少女,虽然她文武双全,但面对情/人的无奈、面对权势的压迫,她毫无办法,只能选择死亡。后来她女扮男装考状元,也不过是想取得更高的权势,进行复仇。在复仇的过程中,她才逐渐明白了为官的责任,从个人的恩仇里挣脱,把生命融入天下大义之中。编剧在每一次人物性格的转变中,都笔触温柔而敬佩,就像一个温柔又睿智的恩师,在谆谆教导着冯素贞。
也在反抗着社会上扭曲的观点。
男女在感情、社会责任、天下大义面前,只有能力和观念的区别,无关性别。男人可能会软弱,也会坚毅奋勇,女子可能柔情似水,也能一肩扛起家国大义。什么男主外女主内,什么女子只负责美美美买买买,在家生娃做家务,都是废话。
无论在家带娃还是在职场上拼搏,只有选择的生活方式不同,追求的理想不一样,没有高低之分。追求职业巅峰、扛起天下大义的女性,一样美丽,一样光彩!
“这样的,才是值得我喜欢的人。”杜若想着,不觉又重复了了一句。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把玩着白瓷杯,看着杯子里清浅的酒光,好像在里边看到一个人影。
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子,但是他目光清澈而坚定。
于是从郁森泽的角度看去,便看到她目光忽然温柔了起来,眉梢眼角都在诠释一个词:脉脉含情。
她想到了谁?郁森泽的心一堵,说:“反正就不是我,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