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这样的梦(1 / 2)
福云做了个冰冷的梦。
梦中,福云的衣衫被雨水打湿,黏在身上,凉到了骨子里。
冻醒时,窗子被风吹得咣当直响,凉风正卷入室内,福云在薄被中缩起身子,打了个寒颤。
“福云——”
睡得头昏的福云,被门扇上投出的黑影惊得一个激灵,“谁——”
“你的好哥哥我啊——”
黑影推门入室,走到桌边吹亮火折子,点上灯烛,一张熟悉的笑脸骤然亮起来。
福云半睁眼皮,脸上带着浓浓的起床气,“怎的这么晚?”
“分明是你睡得太早。”关上窗子后,福灵一步跨到床边坐下,摸出纸包打开,满脸堆笑模仿着酒楼店小二的腔调,“久等了客官,您点的山楂糕——”
福云忍者笑意,抬袖在鼻尖前扇了扇,“你身上酒气真重。”
福灵不以为然道,“我喝的可不算多,福广师兄他们还没回来呢。”说着,福灵将一小块山楂糕递到福云口边,“酸甜入口,病痛都走。”
小时候,每次福云生病,福灵便如此用山楂糕哄福云。
福云小心地从福灵指尖咬走那块山楂糕,尽量避免碰到其手指。可福云张嘴的时候,福灵笑嘻嘻将山楂糕往福云嘴里一送,指尖恰好触到福云的唇。
含着山楂糕,感受着山楂糕的酸甜在口中慢慢晕开,按捺着胸中擂鼓般的动静,福云似不经意般,扫过那双如泉水般涌动的眸子。
许是烛火的缘故,那双眸子如星辰般明亮。被这样的眸子注视着,仿佛可被看透一切。
“好吃么?”
“嗯,”福云低软的应答似一怀春少女,意识到这一点后,福云不禁打了个寒颤,重新调整声调,“咳,好吃!”
“那便好。”说完,福灵打了个长哈欠。
福云在一旁看着,忍不住也跟着打了一个哈欠,“既然累了,就歇吧。”
“嗯,也好。”福灵又打了一个哈欠,一边拔下靴子,脱去外衫,翻身到床外侧躺下。
福云怔怔地看着福灵挤进自己的被窝,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也太挤了,再说,你房间就在隔壁——”
福灵枕着自己的臂弯,觍着脸笑道,“这不挺宽敞的么,许久没同福云师兄一个被窝睡了,怪想念的。”
福云眯眼看着一脸痴笑的福灵,“我怎不记得咱俩共睡一个被窝,我看你是吃多了酒,犯浑。”
“哦?”一抹坏笑飞上福灵的眉梢,“曾经,福云小师兄每每做了噩梦,是谁在深夜给你安慰?曾经,福云小师兄每每高烧不退,是谁用身体——”
福云嘴角一抽,“好好好,你想睡便睡,不必如此臊我。”
“嘿嘿,我哪儿敢臊福云师兄呢,捧着还来不及呢。”福灵讨好地笑笑,抬手拍拍枕头。
福云只好躺下,毕竟与福灵在口舌上,福云从未讨到过便宜。
沾了枕头,困意全无。福云干瞪着床顶的帐子,听窗外风雨大作,相比之下,屋内格外安静。
“福云。”
“嗯?”
“等以后出师了,你是如何打算的?”
“出师?”福云悄悄握紧手掌。
“嗯——”
福云闭上眼,“若能出师的话,做个云游道人吧。”
“瞧你说的,好似出师很难似的。”
“出师的确不难,可我恐怕活不到那时候——”福云笑得,我命薄,坎儿多,恐难过弱冠之年。”
窗外雷声、雨声颇大,几乎盖过福云的轻笑声。
窗缝漏进的风,惹得烛火摇曳,屋内忽明忽暗。
许久,福灵沉声道,“命数如何,谁能算的准?”
“你呢,出师后作何打算?”
“同你一样。”
“你若想出师,应用不了多久,可你偏偏不好好练功,可惜了你这过人的资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