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巧巧 25
——你叫什么名字?
——周森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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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森豪生下来便被丢弃在了医院走廊的椅子上。
也许是母亲未婚先孕,父亲那边迟迟不娶,最后一拍两散,却舍不得了断孩子的性命,最后生下来丢在医院任他消磨上辈子的造化,生死有命,以此来推卸责任,获得心理上的几分安慰。
这推论是十分可取的,当年往医院丢孩子的年轻女孩不在少数,剩下一部分则是出没于坊间那些没有营业执照的黑心‘屠宰场’当中,连自己的性命都能草率对待,更不要提为肚子里的那一团血肉着想,多半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能有一口气缓过来就该对各路神仙感恩戴德。
周森豪在香港的孤儿院里的童年过得并不如意,挨打是小,架不住有个副院长心理变态,老喜欢看小男孩尿尿。周森豪比别的孩子敏感一点,总就觉得这秃头的老王八不是什么好东西,从八岁忍到十四岁终于动了一次手,把人关在厕所里塞住嘴拳打脚踢了半晚上,第二天顺走了别人放在枕头底下的小额‘存款’,扭头就跑得不见踪影,再也没有回来过。
离开后他无处可去,在外面晃荡了一个月,随后认上了一个大哥,跟着做了人家的小弟,好好表现了几年,等到十七八岁的时候就混出了头,不仅个子长到了一米八五,身份也算是上升了一个层级,自己手底下也有了小弟,一般的小打小闹都不用再亲自动手。
要说周森豪这人不好酒不好色,没有女朋友,烟也不怎么抽,钱根本就花不了多少,而他们那个帮派组织号称要与国际接轨,在人员方面实行严格的管理政策,并且效仿某上市公司的发薪制度,全体人员的工资固定每月一发,跟着还有诸多名头的奖金,算下来也不少,足够他挥霍。可他一不泡马子,二不花天酒地,顶多请小弟们吃顿大餐,那也花不了几个。只有一点,他好赌。
而单这一点就足够颠覆他的‘良好生活习惯’。
周森豪见过很多走投无路的赌徒,他太清楚那种窘境了,但没有办法,玩还是想玩。他是真的不图靠赌博发家致富,他也没什么远大的理想,但赌博这种行为对他就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越是危险、赢的几率越是微薄他就越是觉得刺激,越是感到无比兴奋。
好在他的运气一直不错。
然而运气这种东西往往是守恒的,像是虚空中的某种定律,用来盛放运气的盒子就那么大,提早用了太多,往后就会变得辛苦。
——周森豪端得稳稳的好运之匣在碰到阮容之后便不再稳当了。
与阮容的初次见面是在澳门的一个地下黑拳市场。
周森豪对女人不太有兴趣,但他很喜欢精健的男人,那种蕴满生命力与爆发力的躯体使他沉迷,他渴望征服。阮容当时正在场子里四处晃荡,他穿着一件老旧的背心,边走边撩起下摆扇风,腹部的线条在晦暗灯光的描绘下显得异常漂亮,像雕塑,像艺术品。周森豪老远就发现了他,提起方口酒杯靠了过去,张嘴就开始搭讪。
“请你喝酒啊。”
周森豪逼停了阮容的去路,动手指将酒杯推了过去。
“......”
阮容抬眼皮轻轻瞟了一眼,随即打了个呵欠,抬手比了个拒绝的姿势。
他有着小麦色的肌肤与微微卷曲的黑发,体格饱满却睡眼惺忪,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反差。
“你是泰国人?柬埔寨?越南?”
周森豪丝毫没有在意被拒绝,转而开始直白地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