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巧巧 7

乔巧觉得以后一定不能再跟蔡江一起喝酒。

这人一喝起酒来力大无穷，逮着个人就跟你称兄道弟，那手劲儿，一巴掌拍下来肩膀不散架也得打上好几个颤。当晚乔巧一看情势不对，先是不动声色地稳住了人，接着就迅速脚底抹油开溜一路跑回了家，也幸亏是没喝多，否则说不定第二天还得在本市的日报上占上一小席版面，以身说法教育群众远离酒驾。

这时离甄珍拿回钱已经过了四五天，乔巧一个人回家蒙头睡了个天昏地暗，等酒醒后一睁眼，又是个傍晚。

这个傍晚不太明亮，灰蒙蒙的下着雨，很有点世界末日的颓败气息，他躺在床上听了一会儿雨声，然后爬下床去简单洗漱了一下，接着就开车出了门。

因为一整天都在下雨，八度空间的客人很少，到傍晚时分店里更是空旷，有几个托尼已经换了制服准备提前下班，而甄珍则正在将洗好的毛巾一块一块地整齐搭到半人多高的毛巾架上。他把制服袖子挽到了手肘，光着胳膊搭着厚厚一沓紫色的长毛巾，一头杂乱粉发扎了起来，脸上还带着一点疲惫。

乔巧隔着窗玻璃看了他一小会儿，然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小孩儿本来还绷着一张脸，结果在看到乔巧后瞬间就转换了心情。

“哎哥！你来啦！”

甄珍迅速将手上的毛巾三下五除二搭到了架子上：“洗头吗？稍稍一等！”

“嗯，洗头。”

小孩儿显然很高兴，之前脸上的苦闷一扫而空，收拾完毕后转身就带着乔巧又上了二楼。

乔巧这一头绿其实还是十分新潮的，再加上他长得好看，甄珍就有点喜欢他，但先前那莫名其妙的恩惠总让甄珍心底有点忐忑，而这时他还没学会藏匿心事，所想即表现，乔巧一眼看过去就见他满脸写的都是‘你为什么要帮我的忙我很好奇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句话。

店里的音乐还没有停，放的是很久以前一部台湾偶像剧的开头曲，小孩儿很放松，虽然依旧问不出口但觉得只要人在这里就可以安心，于是就一边揉搓头发一边跟着轻声哼唱了起来。

乔巧突然间觉得自己就像路边一块松软的草地，正在被漫天细碎的雨珠轻轻敲打，然后浸透。

这种感觉非常奇异，但也舒适，乔巧望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感受着小孩儿轻柔的指尖，正要放空一下大脑，结果小孩儿却开口跟他搭上了话：“哥......”

甄珍的语气里带着一点点微不可闻的试探：“你买不买橙子啦？”

——他怕乔巧出尔反尔，不想再加他的微信。

“......”

乔巧笑了一下：“买啊。”

说着就从兜里摸出手机点开了微信：“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

小孩儿立马放下了手头的活儿，擦干净手跟着拿出了手机：“我扫你，哥你稍稍一等，我手机有点慢！”

乔巧又笑一下：“好。”

于是甄珍这次终于有了眼前这人的联系方式。

乔巧的微信名字单字一个‘桥’，头像是方方正正一格蓝天，看起来很是简洁，而甄珍的头像却是一张自拍，不过这自拍把头发扎了起来，还不知搁哪儿整了个惨淡的背景，看起来一片苍茫，中间一点粉，倒很有艺术气息，跟他平时的杀马特风范完全是两个样儿。

甄珍加了微信便又把手机揣回了兜里继续洗头，这次稍微有了点底气，洗了没两下就张开了嘴：“哥......上次丢东西那事儿是你帮的我吗？”

他本以为乔巧多少会遮盖一下，但没想到人却痛快应了一声：“嗯。”

“......哦，那个......”

他斟酌了半天，连带着手上的力气也大了几分，直把乔巧揉弄得心虚了起来，这才把情况讲解明白：“我当时有点火......打了他一巴掌......”

——他想问乔巧‘这要不要紧’，他比乔巧心虚。

乔巧听着小孩儿的声音越来越弱，稍微仰头瞥了他一眼：“打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