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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明镜缺,朝露晞,方时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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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只是圣女以自己最后的气力保住了孩子,我已经是回天乏术了。”巫医摇了摇头, 用他缝缝补补, 都分不清本来衣服颜色的袖子擦了擦眼泪。  “怎的从前不听你提起?”楚邕抿了一口酒, 清冽辛辣, 烧灼之感从喉咙一路向下, 着实酣畅。

“没事提这作甚,你今日既拿着这戒指来寻我, 必是想知道些什么, 此时我再讨点好处岂不美哉?”巫医瞬间变脸, 笑呵呵地,哪里还有半分刚才悲伤不能自抑的模样, 楚邕对此司空见惯, 只是略有些嫌弃的扫视他一眼:

“我几时连给你添置衣物的钱都给不够了?”  巫医猛灌了一杯酒, 咂咂舌,叹着:“好酒!”  却眼眶泛红了,他眨眨眼:“这可是我老太婆给我做的最后一件衣服了。”

楚邕:“……”  巫医看他嫌弃的眼神,拢了拢自己的衣服,就好像他多看一眼都是觊觎他的宝贝似的:“等着, 你这臭小子早晚有这么一天的!”  楚邕懒得理他, 然后把戒指揣进了怀里。

“酒不错, 人就算了。”  巫医摇了摇头, 见他才说了两句就是一副要走的姿态, 连忙叫住:“你那太子妃和楚煜的孩子, 你当真不管?”  楚邕微挑起眉:“管。”  “那你不问我甚么情形?”  “你会告诉我, 不必问。”楚邕语气云淡风轻的,温酒的小炉灶里的火随着冬风而摇曳,虽然有些孱弱,但也不至于熄灭。

“嘿!你这个臭小子!”巫医恨不得揪他耳朵,奈何根本近不了楚邕的身,只得自己一个人在旁边吹胡子瞪眼:“我给治好了,先天不足,虽救了一条命,不管先前那毒已经渗入五脏六腑,孩子太小,我虽解了毒,可这孩子,也许天生痴傻。”

“不过你这老毒物,只跟他们说孩子已经好了。”楚邕嗤笑,简直分分钟戳破巫医的心思,巫医叹口气:“已经尽力了。”  “是何毒?”  “炼蕊,□□,太子妃服那毒怕是有一年的时间了。”

“嗯。”楚邕点了点头,一年,可不就是秦婳才嫁他不久之时。  “你可知你那太子妃可是命有异象。”  楚邕显然不知道他为何这么说,巫医却说到这戛然而止:“罢了,天机不可泄露。”

楚邕:“……”  楚邕这回是真头也不回的要走了。  巫医连忙叫住他:“那圣女出嫁的圣冠你可赎回来了?”  “嗯。”  早便送给朝露了,那时只是为了试探试探朝露所说的一切是否属实,看她是否记得这些事情,包括圣戒,包括圣冠,很显然她是半点不知情,但终归已经是物归原主了。

“那头面可不能随便戴,圣冠是历代圣女心头血所浇灌,朝露生的晚,不过那时圣女便已经交代你母妃了,朝露一岁取少量便可,圣冠只能我南疆圣女出嫁之时戴,替圣女戴上圣冠的男子,将被中上心蛊,同生同死,任何一方死去另一方都不可苟活。”  “嗯。”

楚邕懒得再听这老东西多说,江湖传言乃是巫医惜字如金,神医话多热心,实则不然,巫医才是传说中那个话多且聒噪的家伙,半点不招人喜欢。  楚邕出了门,还替他给关上了。  秦婳他们势必还要将孩子送回原处,只是不知晓是在何处,之后必定得是从观潮寺回府,这样才足以掩人耳目。

马夫还在原地候着,马都似乎再累了,埋着脑袋在雪地上啃来啃去,蹄子还不安分的动动。  “去观潮寺。”楚邕重新上了马车。  这才沿着小路,一路往观潮寺赶。

楚邕下马车的时候,秦婳似乎是刚巧从观潮寺的寺门出来,楚邕双手背于身后,身姿颀长挺拔,远远瞧着竟成了雪色里的一抹亮色,叫人忍不住驻足。  秦婳显然也看到了楚邕,几乎是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  然后立马回头看了一眼,确信楚煜还没出来,孩子也不在,微微发白的面色才算好了一些。

直到旁边的含霜小声提醒她:“娘娘,殿下在等你。”  秦婳身子摇摇欲坠,刚刚还沉浸于孩子没事的喜悦中,这会又沉浸于对楚邕的害怕与愧疚中。  秦婳转过身,没有再看寺庙,只是步子不自觉地放缓了,楚邕倒是不急,安静地等她下了台阶过来。

没有行礼而是问候了一句:“天冷,爷怎的来了?”秦婳的视线瞥向那辆马车,就是他们在巷子里偶然遇到的,如果她没猜错,应当就是淳良娣孩子没保住了。  “府中出了大事,你刚小产受不得凉,我便过来接你回府了。”楚邕语气温和如常。

秦婳心中的惊惧一点点的减少,只以为楚邕什么事都不知道,毕竟上一世楚邕登基失败,身死的时候,才知道这些事情的,所以她理所当然的以为楚邕依然还是不知道。  “谢爷关心,无碍的,不过是替孩儿祈福,妾身也替爷祈福了。”秦婳冲楚邕微微一笑。

含霜自然落在了后头,面上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不过稍纵即逝。  秦婳主动拉过了楚邕的手,低声微斥马夫:“怎么伺候的,爷手这样冰,出门时不知晓备个暖炉,若是爷病了你们一个个的怎能独善其身?”

楚邕不以为意地笑笑,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拢在袖子里:“并无大碍。”  秦婳自然乖乖的同楚邕同乘了一辆马车,只不过有些坐立难安。  楚邕没看出来似的,还轻声问:“怎的?不想横生枝节变换了个简陋的马车,太子妃这是太不舒适了?”

“无碍,劳殿下挂念。”秦婳笑了笑。  楚邕便再不开口,他的人此时应该已经在刚才跟着他们找到了藏匿之所了。  秦婳见楚邕不说话,她自然也是不会多说甚么的。

马车一路往太子府走。  秦婳像是终于憋不住了,轻轻问楚邕:“殿下——”  楚邕没有回应,秦婳侧过脸看了看楚邕,后者合着眼睑,呼吸绵长像是已经睡着了。

————

朝露捋清了事情之后,已经是下午晚膳时分了。  整件事的可疑之处在于,安如筠和淳良娣对彼此的态度,以及淳良娣为何滑胎,毕竟她不承认是安如筠推得她,那么想要陷害安如筠这一条是不成立的。

秦婳出去的时间也有些巧,朝露没办法不去将这些联系起来,但关联之处在哪还是不清楚。

出去接秦婳的楚邕似乎还未曾回来,朝露知晓他应该还去办了旁的事。  景明帝身体又恢复了康健,只是这一切不过是表面的太平,所有人心中多有数,楚邕楚邺楚煜那晚同时出现在宫里,楚煜甚至还带了兵,这件事只是暂且不了了之。

最难捉摸的还是景明帝的心意,他一道圣旨,便可改变一个人的身份,现在谁都说不好。  朝露不太懂前朝之事,只得暂时搁下,只得想办法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方才东院的老婆子前来寻她。  说她从前住的地方要有人进来住了,让她去屋里瞧瞧还有没有甚么遗忘的东西。  朝露才想起那时搬过来楚邕便差人帮她安置好了冬日的衣物,她那个旧柜子的衣物压根没清!  里面甚至还藏着那个红宝石头面的!

朝露连忙回了那院子翻箱倒柜,最后怀里抱了一堆衣物,其实没几件,只是将红宝石头面包在了里面。  到底楚邕送了这样名贵的东西,若是让好事者知道了,又要大做文章。  朝露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连忙关上了门,把红宝石头面拿出来。  还是锃亮如新的,颗颗莹亮的红宝石,握在手心便是沉甸甸的,像是鲜血染出来的颜色。

红的艳丽而诡异。  叫人多看一眼,便心有不畅,但又叫人有些爱不释手,有谁不喜欢漂亮的东西呢,朝露连忙把这东西重新收起来放进了衣柜的最底层。  朝露至今还没想明白那时候楚邕送她这头发做甚么,现在倒是捧着脸美滋滋地抚摸着头面的轮廓。  闭上眼甚至还能想象自己带着这红宝石头面和楚邕成亲的画面。

不过朝露很快甩了甩脑袋。  因为该死的嗝屁又出来滴滴滴,宿主大人身世之谜的第三关已经解锁了!请宿主大人仔细身边的任何一个东西!

“任务成功之后,我如果没死——我可不可以——申请留在这里老死?”  唔——宿主大人这个要看系统给您评级哦!

朝露:“没有屁用,给我死远点儿!”  嗝屁立刻闭上嘴,隐藏在朝露的意识里,半个字都不敢多吭。

朝露在内室里待得憋闷,银朱这会又不知道去哪了,所以便出来透透气,干脆再去那边探探虚实。  所以朝露再一次往撷芳院去了。  这会正是晚膳时分,楚邕和秦婳都不在府里,丫鬟们拿了晚膳自然回了自己的院子,忙碌了一天倒也可以歇歇脚了。

所以朝露往那去,倒也没太引人注目。  朝露没有往正门走,因着自己是个路痴,而且也不想再犯从前因为迷路,而多次栽坑的事情发生,所以之前便将整个太子府都走了好些遍,每个角落都走了,顺便发现了每个院子的小门。

东院是丫鬟和粗使婆子住的,小门压根打不开,门里被压着各种各样的杂物,也没什么好看,朝露就没探过。  只是这西院她倒是一一瞧过,包括这撷芳院。  所以朝露绕过了人来人往地前门,然后摸到了后门。

后门通向荒废的小厨房,天气冷所以没什么人打理,有些乱,所以门只是虚掩着的,朝露透过门缝瞧了瞧,果然后门是没人看着的,朝露悄悄地溜进去。

自从来了古代,她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弄过,她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  幸得现在是饭点,没有来往的人,朝露才只需要稍作躲避,就摸到了撷芳院内室的后窗附近,那里临近着淳良娣的床榻。

先前她在撷芳院便留意过窗子的位置,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里面断断续续地传来说话声,大概是因为淳良娣落了胎需要静养,所以这膳食自然有人端到床榻前的。  朝露勾着身子,视线看着转角处,以防突然冒出个人来。

“娘娘,您在吃些。”声音有些苍老还有些惋惜,应该是淳良娣的乳母。  “我哪有心情吃得下,若不是这样的情形,我何苦不舍了自己保全孩子。”淳良娣声音里夹着几分哭腔  “娘娘,搭上小殿下可值得吗?”  “乐安郡主打得甚么注意嬷嬷自然比我清楚。”淳良娣的声音冷冽,全然没有先前在楚邕跟前的羸弱娇媚。  嬷嬷戛然而止,朝露心想这应该是默认淳良娣的话来,乐安郡主是淳良娣的嫡母,她打什么主意?

莫不是想要支持楚邕登基了,再将他弄死,拥立淳良娣的儿子为太子,窃取百年基业?  可是是儿是女谁知道啊。  这样做太过冒险,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今日殿下责问侧妃的时候,娘娘怎还替她辩驳?”

“我若是想和乐安郡主对着干,便是舍弃了我整个家族的后盾,安如筠若真是恼我,碾死我未必不是同蝼蚁一样,若我今日陷害她,殿下不可能将她贬黜,一旦她复出,以她睚眦必报的性子,她必是第一个叫我死,没了依仗,我便什么都不是,宠爱终究不是长久的。”

“可是娘娘,若有个孩子傍身,再有殿下的宠爱,您又有何惧怕的?在这宫廷宅院,真正要紧的是当家人的宠爱啊,娘娘是不是有些不分轻重主次了?”嬷嬷叹口气,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连太子妃的孩子都不能好好诞下,我即便是四个月,又怎能保证,不如兵行险着。”  “而且今日,安如筠竟同我说,太子妃肚子里之前的孩子并非是殿下的!”

淳良娣靠在床头,说这话时前倾了些身子,眼眸中尽是惊惧之色,又补充着:“这可真是胆大包天!”  嬷嬷也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淳良娣又自顾自地言语:

“难怪,难怪不论我们如何斗,她总能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我只当她是真贤德,却从未想过这一层!如今细细想来这叫我后怕,此前便听说太子妃和庄亲王是有私情的,那孩子多半——”

淳良娣没将后半句说出来,朝露听在耳朵里自然心如明镜。  “所以我此番——”  朝露眼睛一亮正要听她说,却又听到脚步声越走越近,朝露气恼地锤了一下墙壁,然后立刻躲到了后院那颗巨大的树后,过了会,便见一对对的婢女收着碗筷,往膳房去。

这样久,该说的只怕是说完了,朝露心有不甘,但显然不适宜打草惊蛇,所以她找了时机便从后门重新溜了出去。  虽没听到淳良娣究竟想做什么,乐安郡主究竟有何目的,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乐安郡主这孩子还真就是她弃卒保车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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