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1 / 1)
第六十章 朝露的眼睛又黑又亮, 笑得粲然,楚邕看得有些失神,还没下一步, 朝露突然合上了眼睛,脑袋重重的砸下来, 楚邕用手托住, 又挪到后脑勺, 将人带进怀里靠在胸膛,绯红的脸蛋, 殷红的嘴唇上还沾着些未干的酒渍,人睡着了但却还是含着笑意的,楚邕被这气氛晕染一时间有些情不自禁地俯下身, 刚贴上朝露的唇,温温软软像是从前朝露给他做的布丁。 碰一下心旌都是摇曳的。 “主子。”子规仓皇推开门, 没想到是眼前的场景, 立马低下头半点不敢抬起来。 楚邕倒是不紧不慢地从她唇上撤离, 舌尖若有似无地滑过朝露的上下唇之间, 回味而甘甜。 楚邕托着朝露将人打横抱起来, 突如其来的颠转, 怀里的人眼睫颤了颤,须臾又将脸撤离他的胸膛换个姿势继续睡, 楚邕蹙了蹙眉, 扶住她胳膊的手动了动, 将她的脸重新抵上他的胸膛, 这下倒是没再动了。 楚邕轻勾起唇,看了看子规倒也没有被打断而不悦,只是淡淡道:“在这等着。” “是。” 子规不敢抬起头,但很明显主子就是把朝露抱起来了,子规吓得不轻,不仅仅是因为主子没责罚他,还因为朝露此刻在主子心中的位置,好像有些重了。 但这些又岂容他来置喙。 只是在主子身边待久了自然希望主子一切都好,如今已是剑拔弩张的时期,若主子叫人知道多了这么个软肋,着实有些危险。 子规不满有些担心。 楚邕抱着朝露回了寝殿,将人放到了自己的床上,还贴心的掖了掖被角。 原本应该送她回她自己的院子的,只是一路上侍从婢女来来回回,准能撞上不少,这虽然是太子府,无人敢说他的不是,可朝露不一样了,难免女人之间拈酸吃醋,将她蚕食地渣都不剩。 楚邕也是出生于女人勾心斗角的宫中,见得多了,也便耳濡目染。 他的视线细细描摹过朝露的眉眼,睡得香甜。 只是有些不老实,刚将她的手收回被子里,又钻出来,雪白如玉的皓腕小巧纤细,叫人意动,楚邕握住她不堪一折的手腕重新放回被子里,这下却叫人反手摁住了, 楚邕刚抽出手,还没离开被子,又被人缠住了,她两只手像藤蔓似的缠上来,连带着整个人的睡姿都侧着了,抱着他的胳膊把他整个人都往下拽,嘴里喃喃:“要小哥哥陪我睡觉觉。” “醒了?”楚邕微微俯身,侧着身的女人睡得正香,没有半点睁眼的迹象,有些好笑,轻轻扒开她的手,没有一秒又缠上来:“不许跑!” “做了本大王的压寨相公就得陪本大王睡觉!” 嘴里嘟囔着,楚邕想听听她在说甚么,一时不备,竟被她一把拽下去,整个人直接压到她身上,透着被子仍能感觉到少女稚嫩纤瘦的身躯,楚邕一只手被她抱着另一只手撑在她身侧。 实在难受得紧。 楚邕:“……” 然而躺在床上的人却并不打算放过他,感受到他已经压下来了,还毫无防备地嘻嘻笑着,握着楚邕的手松了,楚邕感觉自己被松了禁锢打算重新站起来,她那双藤蔓似的双臂缠在他的脖颈,直接将他扯下来,楚邕怕伤到她,没使什么力气,这倒好楚邕一下就被扯到她颈窝。 扑鼻的女儿香和酒香,楚邕周身热浪齐齐下涌,有些难耐。 偏偏身下的人还贴着他的脸蹭了蹭:“唔,好舒服。” 楚邕:“……” 堂堂太子何曾受过这样的虐待,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挥在侧睡着的少女屁/股上,隔着被子都是挺翘而有弹性的,楚邕喉咙干燥异常,说话的声音喑哑至极:“松手,小心孤要了你。” 朝露屁/股挨了一下,小声娇滴滴抽噎起来:“呜呜呜,妈妈有人打我屁屁,是坏蛋,妈妈救我——” 妈妈? 楚邕这一顿晚膳加这会的时间听了不少新奇的词汇,不过也顾不上多想,少女总算撒了手,他解救般站起身来。 “不许哭。”还是哑着声的,显得有些凶。 朝露正醉着压根不听他的:“呜呜呜——妈妈有人欺负露露——” 楚邕有些头疼,只好放柔了声音:“乖些。” 呜咽声总算小了下来,楚邕这下不敢再给她盖被子了,干脆将自己的大氅罩在了上面。 在房中连喝了三杯冷茶才算好些,子规等得有些久了,楚邕关上门出去。 “给殿下请安。”楚邕将朝露安置好,正往暖阁走,正巧碰上了晨薇,如今这是初夏,她穿了身青色绘粉荷的裙子,鬓发亦是无可挑剔,整个人瞧着清丽端雅,楚邕知道晨薇做事一向样样规整。 倒也不觉得奇怪,后者怀里端着托盘,很明显是要端去给他的。 “不用这些,退下。”晨薇还未解释,楚邕便将她的话给堵死了。 晨薇握着托盘的手,死死扣住底部,刺的指甲生疼,大抵是抠断了。 楚邕明面上喜欢美妾,实则不然,很少安置在别院,也从没有一个妃嫔侍妾被带到过他的寝殿,如今他竟然亲眼瞧着楚邕亲自抱了朝露,不是回朝露的院子,而是楚邕的寝殿,楚邕进去起码有个两炷香的时间,发生了什么她不敢想,她怎能不气? 但晨薇面上依旧是言笑晏晏的,只是僵硬的笑容如何也逃不过楚邕的眼睛。 “殿下刚用完膳,漱漱口也是好的。”晨薇不甘心极了,势必要为自己再争取一番,楚邕看了她一眼:“孤的事,何时需要你自作主张了?” 晨薇立马认错:“是奴婢错了,请殿下降罪。” 楚邕知道身边人的心思,况且晨薇一向做事妥帖井井有条,一时间他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顶上,她既然认了错,倒也没什么出格的事儿,陡然罚了她,有些说不过去,所以楚邕也不再多言。 “无妨,以后没有孤的旨意,不得随意出入正院。”楚邕视线若鹰隼逼视着晨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即便她只是个不足为道的通房,楚邕也不能完全放心。 “是,奴婢告退。”晨薇低下头行了一礼,她眸中冷若冰霜,尽管很是不愿意,但也不能顶撞了楚邕,这太子府终归是楚邕做主的,她的确有了些眉目,只是贸然说出来讨不到好果子吃。 最重要的是,她不能毁了楚邕的大业,朝露的事她需要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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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如此着急?”楚邕再回到暖阁的时候,桌子和菜肴都被撤下了,楚邕就着椅子坐下来。 “康王殿下没了。” “嗯。”楚邕应得平淡,随后睇了他一眼,面色有些阴郁:“这种显而易见的事,也值得你不敲门匆忙闯进来?” 子规本以为自己侥幸逃过一劫,听到楚邕说这话,一时间也觉得有些底气不足:“属下——” 康王没了,这种事儿不算大事儿? “他作茧自缚,种的甚么因,便得甚么果。”楚邕冷声轻嘲:“为一己私欲而叛国求荣,又如何当担一国之君的大任。” “是,殿下之前吩咐下去的,属下已经秘密送到何将军手上了,何将军来信中称康王勾结胡人的信件铁证都收捡好了,这几日何将军便要凯旋而归,班师回朝了。” “嗯。” “还有,太子妃从锦楼回来之后,便一直没出门,只是询问属下殿下您何时宿在芰荷院,眼看着就是初一了,太子妃那边的人传话来,看殿下甚么时候过去。” 楚邕微微颔首,眸光有些幽深:“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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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婳在院中有些焦灼,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事情发生了。 她有了身孕,孩子是楚煜的。 没敢叫太医诊治,今日特意出了府算是确诊了,楚煜面上喜悦,并不似作伪,他向来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今日她瞧着他的神情便知他是真的高兴,只是这种事到底是十分不光彩的,她坐立难安,楚煜倒是并无急色。 楚煜对她的感情若是被时间蹉跎了,他也不必要将她全家满门抄斩。 秦婳心中亦是有愧,所以越发有些难捱,茶饭不思,乳母看着着急,姑娘到底怎么了她也是不知,自从姑娘出阁以来一切都变得有些不同寻常了。 孩子已经一月有余,若是—— 若是跟上辈子一样,以假乱真倒也未尝不可,只是经过了上辈子,她欺骗楚邕的罪恶感实在有些不堪其重,更何况还有对楚煜的恼恨。秦婳自从发现许多事情同上辈子一模一样,扭转不了命数之后,就变得有些郁郁寡欢。 若是知晓自己以后的结局是全家一起死,谁还有活下去的想法? 她提防了安如筠,试图与楚煜一刀两断,毕竟若他以后真是君王,她没必要将关系僵持到底,重新将自家逼上绝路,只是非但没避开,她反倒依旧有了身孕,并且这些事情都提前了。 “娘娘大喜啊。”乳母以为秦婳是因为楚邕多日不曾涉足芰荷院而兴致不高,便喜气洋洋:“前头传话来,说殿下今晚会过来。” 秦婳愣了愣,深吸口气放松些才道:“知道了,都预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