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1 / 1）
第四十九章
“娘娘, 奴婢打探清楚了，侧妃在殿下那儿呢, 一时半会应当是□□乏术。”秦婳回了自己的汀兰院, 贴身丫鬟秋水把小丫鬟打探来的消息报给秦婳听，后者正坐在罗汉床上绣着帕子，按理来说她是不需要亲自做的，但秦婳觉得闲来无事消遣着打发时间，更何况这个帕子有些特殊。 “我知晓了。”秦婳点了点头, 低着头端详她的帕子，是松柏的图样, 女儿家哪用的上这样的图样, 而且那材质显然不是女子的丝帕。 秋水没敢凑上去看秦婳帕子绣得如何了, 自赐婚那日以来，小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虽说一样温婉娴静，但变得谨慎了许多，但同样的是比以前在意的更多，就像前几日竟然同侧妃直接闹起来，还跑到了殿下跟前, 是半点忍让都不愿意了。 这搁在从前是怎么可能啊, 小姐可是这秦府里脾性顶顶好的一个, 经此一事之后, 秋水也不敢过问太多。 “你先退下吧。”秦婳余光瞥到秋水还站在原地没动, 又抬头看了她一眼。 “娘娘, 这般活计还是奴婢来吧。”秋水看着那细细的针尖，生怕主子戳到手。 “无碍，盯紧芰荷院。”秦婳捉住自己的帕子，不想秋水动手。 上一世她给楚煜绣了不少帕子，时至今日她还是更改不掉这个习惯，有些事情反反复复做得太多了，若要割舍实在太难了，只可惜她那时已经死了，最终也不知道其中缘由。 这帕子即便是绣好了，她也不打算再给楚煜了，压着箱底便好了。 秋水只当自家主子是绣给太子爷的，她虽然不看好太子，但小姐到底已经嫁给他了，若是小姐更换了心意，未尝不可以同太子举案齐眉，秦婳这般模样，更让她觉得小姐是要给太子爷一个惊喜，她自然也是高兴的。 等秋水出去了，秦婳将那帕子放下，搁在针线篓的最下层。 出阁那日，爹爹叮嘱她保全自己便好，谁会登基还未可知，看顾好太子，以免招徕灭门之祸。 同从前一模一样，但上一世她没有照做，甚至想着若是楚煜能登基，她们秦氏一族或许能好转，毕竟刚嫁过来之时，只认为太子不过是个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哪成想，最终还是满门被灭，其中关窍秦婳想不通。 内室的窗户传来敲击声，秦婳心神迅速绷紧了，又听到两次，应该不是鸟啄的，她看了看关上的门，这才走过去，一边看向门，一边快速地打开窗户，却是楚煜的贴身随从无极。 “主母，主子说有事找您商议，烦请主母移步。”无极行了一礼，看了看四周，这才轻声同秦婳说着。 这是楚煜的贴身随从，自然不会是作假的，如此便是可信，秦婳犹疑了几秒，最终还是答应了。 她打算同楚煜彻底断绝往来，既不置他于水深火热之地，也不置秦家于进退维谷之处，合该是要说清的，那日在飞来峰山半腰，她原是去找楚邕的，碰上楚煜不是她的本意，未想好说辞，更何况她还有些不舍得放下。 今日也好一同了结了。 秦婳穿了身府里三等丫鬟的衣裳，又叫秋水打掩护，手上抱着些奴仆的衣裳，假装是浣衣的奴婢，但她自己的衣裳藏在了那堆衣裳里，以防万一。 无极当然没有留下来带路，这里太子府，若这般明目张胆的出入，岂不是自投罗网，不过是循着无极留下来的记号。 秋水心中惴惴不安，一个是太子妃一个是庄亲王，这要是旁人知晓了，可得如何是好哟！ 但既然已经出来了，她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嘴上只管训斥模样：“前几日太子妃便嘱咐了，府里下人们的衣物得一个丫鬟管着，来取送都要井然有序，竟然将人家衣服丢了，若不是娘娘开恩，你这小蹄子不得挨一顿板子？” 秦婳不吭声，低着脑袋，只管装作害怕的模样。 两人沿着记号，一路从正院到了东边院子，那边是奴仆的落脚之处，或者府中常年无人的院子，也是之后的妾侍进府之后要住的院子，现在是很少有人过来的，秦婳心中稍稍放心了些。 今日楚彦寿辰，府中的奴婢侍从都去了正院和西边院子，东边倒是人迹寥寥，正好掩人耳目。 秦婳循着记号进了其中一个厢房。 那门牌子上写着“清幽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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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正在春满楼待着，跟站桩差不多，左右没她什么事，晨薇治理府中事务多时，自然是游刃有余，朝露只管将自己缩在角落里，她可没有这般理事的好本事。 晨薇吩咐着人拿酒上吃食的，样样精细，这一对比之下，倒显得她越发不中用了。 晨薇行走间有意无意地像是在彰显她的不是，朝露通通不接话。 “刚才朝露不是一道过来布置么？怎的这些东西还没呈上来，各位爷怎能光吃酒。” “杯子洗干净了么，瞧瞧这里面还有杂质呢。” “你朝露姐姐明明叫你们多备些东西，你们怎么还是这般混乱。” 晨薇向来机警，这般场合她自然不会高声宣扬，所以只管揪着那东西的小奴婢说叨，还站在朝露的身边，生怕她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含沙射影的教训。 小丫鬟一直挨骂，心中自然不畅快，压低了声音有些惧怕地看了看朝露：“朝露姐姐才没有说这些呢。” 晨薇惊讶地看了看朝露，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朝露被她这出独角戏唱的莫名其妙。 “罢了罢了，是姐姐不好，你且仔细些吧。”晨薇调转了头，轻声细语地“安慰”了小丫鬟几句。 “对了，等会若还有甚么问题，便来问我。” 然后看着她道：“妹妹，你今日怎么没安排好，若是不嫌弃，姐姐可以教你。” 朝露：“……” 我可真是谢谢你这个善解人意的好姐妹呢！ “妹妹以后若是不晓得只管问我。” “哪能，姐姐能者多劳，以后这种事情就请您多做些，妹妹惯爱躲懒便不插手了。”朝露微微一笑。 晨薇还没开口，有人几个丫鬟拥上来：“朝露姐姐，酒还要么？” “朝露姐姐，膳房的人说，点心还没做好。” “朝露姐姐，需要准备晚膳么？” 晨薇忙得抽不开身，朝露全都看在眼里，这些事她都没经手过，晨薇大抵是故意没有说齐全，准备将这脏水往她身上泼，毕竟刚才楚邕叫得人是她。 只是这般作态，好像不符合晨薇的常态，她应当是那个暗处的毒蛇，而不是眼前的刀剑才是，想来怕是被逼急了。 “晨薇姐姐，九皇子吐了，殿下叫人带殿下去换身衣服，去厢房歇会呢！” 事情有些杂乱，晨薇无暇再顾及朝露，只得忙活起来。 “沈公子说他扶着九皇子过去，叫个丫鬟带路便好。” “我去吧，姐姐如今□□乏术，我正巧有空。”朝露原本没上心，这下一听到“沈公子”三个字，立马竖起耳朵来，正好是个好机会。 晨薇原本还想做甚么，这下是施展不开了，只得让朝露去了，毕竟现在的事情都是她来主理，这要是真出了纰漏，她可就难辞其咎了。 朝露心里有些不痛快，临走之时看了看晨薇，冷笑着：“这种贼喊捉贼的伎俩我真的不想见到第二次。” 晨薇身子微僵，很快反应过来：“妹妹说这话，姐姐可听不懂。” 朝露厌烦地看了她一眼，懒得纠缠。 朝露走到外面的时候，沈初霁已经扶着楚彦站在门口了，楚彦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沈初霁几乎托着他整个身子，楚彦双颊酡红，手都是虚搭搭没气力的。 沈初霁没想到是朝露，那晚在红桥上自称是他妹妹的女子，沈初霁眯了眯眼，很快又散开。 “沈公子，我带您和九殿下去。”人来人往地，朝露自然多加注意，毕竟沈初霁的身份算是敏感，若是传到旁人耳朵里，指不定会是如何编排。 “嗯。”沈初霁扶着楚彦，却无半点狼狈之态，身量依旧高大挺拔，面色如常。 “正院是太子殿下的院子，里头也会有客房；’西边院子住的人多还有女眷，至于东边院子人少些，沈公子以为去何处比较好，奴婢领路。”朝露向他行了一礼，澄澈的眼睛看着沈初霁，笑意淡生。 沈初霁同她对视一眼：“东边。” 两人心照不宣地收回视线，这是沈初霁给她机会呢，朝露心里了然，这事多半是要成了。 领着人一路往东，刚巧这东边院子一边是她在管着的，大部分的房间都空着，这两天秦婳托人交给她一份名单，叫她安排那些即将入府的妾侍们的住处，朝露自然是来这边院子瞧过了。 这话没什么人，更显得僻静，朝露避开了即将有人入住的“清幽阁”，去了距离最近的一间房。 房间都被打扫过了，这个约莫是客房，陈设稀少，不过是一方圆桌，三两小几，再就是一张床。 沈初霁将人弄在床上，朝露替他脱了靴子，被子搭在了他的身上。 “你没再叫个人来此处？”沈初霁替楚彦掖了掖被角。 “甚么？”朝露没想明白。难道是接头暗号？ 惨了惨了她回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