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场(1 / 2)
喻栖其实也给过姚琴机会。
她去食堂找姚琴, 是想看看她会不会自己说出事情的真相。
但她到底还是高估了对方。
姚琴把试剂替换掉,也只是一两个月之前的事情。
而上辈子,化学部的最终解散,可能就在半年之内。
这几个月里绝对有人发现了试剂的异常——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大声说出来。
解散化学部是真的, 因为这个部门从内部开始就出了问题。
它本身就是一场失败的实验,只能从中吸取经验,然后重头来过。
喻栖研究所的事情引起了上头的高度重视,当地部门迅速成立了专案组,在喻栖的帮助下,调查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之前跟着尤贺一起参观研究所的记者们, 也纷纷联络喻栖, 想要得到这个事件的一手咨询。
喻栖挑了一家最正规的官方新闻报社, 又挑了一家专门进行异能相关报道的, 让研究所的人接受了采访。
当天晚上,科学部就被人里里外外拉起了警戒线。
有专业人士过来,一一清算喻栖的损失。
负责采购的人先被带走问话。
喻栖觉得采购的人十有八九没有问题, 不出两天, 姚琴肯定会被查到。
她就像在玩一个知道了结局的解密游戏, 只能跟着步骤来,感觉颇为无聊。
姚琴晚上没再出现在食堂。
喻栖没特意去找她,反正警方最后一定会把她逮捕,多一项畏罪潜逃只能让她的惩罚加重一分。
当天晚上。
喻栖吃完晚饭, 跑到实验室里去做一样东西。
这样东西在看完秦牧舟的演唱会时, 就有了构思。
她的导师曾经创造过一个“异能抑制器”, 这个抑制器是片状的,几片贴在不同的方向以后,互相之间会产生消抹异能波动的磁场。
这东西目前只有警方可以使用。
刚好警方在研究所调查,喻栖说明状况以后弄了两片过来,拆开研究它的内部构造。
这东西的做法她是知道的,上学的时候还帮导师一起做过。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具体的数据早就记不清。
抑制器的原理她也知道,单独的一片拿在手里其实不会起作用——那要是两片呢?
把它缩小,用一根绳子串起来,做成手链的样子。
这样一片在手腕内侧,一片在手腕上方,两片抑制器透过手腕产生反应……
理论在这儿,实际操作还是出了点问题。
喻栖生怕把手里为数不多的抑制器弄坏了,小心翼翼做了半天。
第一个试验品做成时,竟是已经快到十点半了。
喻栖擦了把汗,稍微松了口气。
她把手链戴在手腕上,正准备驱动自己刚刚得到的异能。
余光忽然瞥见有个人站在门口。
喻栖一惊,差点吓得跳起来。
她定了定神,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人是周稻。
周稻靠着门框,不知看了她多久。
被她发现以后周稻扯了扯嘴角,看上去有些懒散地问:“在做什么?”
“做个宝贝。”喻栖神秘地朝他招招手,“正好,你过来一下。”
周稻走到她旁边。
喻栖朝他伸出手:“手给我。”
周稻听话地把手送到她面前。
“刚刚好。”喻栖满意地把手链圈在他的手腕上。
周稻问:“这是什么?”
“不知道是什么就让我给你戴了?”喻栖笑着说,“你今天有点奇怪。”
周稻:“嗯?”
喻栖:“像是高中时候的周小稻,特别乖……”
周稻笑容加深,把那手链放在唇边亲了亲:“你没回答,我就当做定情信物了。”
“……当我没说。”喻栖嘀咕,“你还是周稻稻。”
周稻笑出声来:“你就是这么区分我的?”
“嗯。”喻栖老实说,“又乖又可爱的是周小稻,又凶又骚的是周稻稻。”
周稻:“……”
“这哪是什么定情信物呢。”喻栖继续说,“你试试看用异能。”
周稻抬了抬手腕。
没反应。
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又握了握拳。
还是没反应。
喻栖小心翼翼地问:“感觉怎么样?”
周稻:“嗯,有点想吐。”
喻栖连忙说:“那快摘下来呀。”
“没关系。”周稻把手收回去藏在背后,“不用异能就没事。”
异能抑制器会让异能者感到不舒服,甚至出现头晕恶心的症状。
这是非常正常的。
但是喻栖想做的是随身携带的版本,用来把异能波动的水平限制在一定范围内。
这一版显然失败了。
喻栖拉了拉周稻的袖子:“你还给我,这是失败品,我还要改进一下。”
周稻笑着说:“给我就是我的了。”
喻栖伸手去抢,周稻干脆直接把手插进了口袋里。
“这个也不复杂,再做一个顶多二十分钟。”周稻懒洋洋地笑道,“二十分钟,你从我这里肯定抢不到。”
喻栖惊道:“你站那儿多久了?”
“没多久。”周稻说,“想看你会不会发现我。”
喻栖:“……”
周稻:“你还跟以前一样,做实验的时候什么都看不见。”
喻栖气恼地放下手:“就你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
她决定不跟他计较,转身去实验台前,打算重新做一个。
这里各种材料都不缺,唯一缺的是穿手链用的皮绳。
喻栖既然打算做好了送人,肯定要有点款式设计的,总不能让人戴着一串奇形怪状的东西在手上。
第一个做得就挺好看,喻栖本来只打算把它拆开重新组装一下。
没想到周稻竟然跟她耍无赖。
她没办法,只能出去找新的材料。
周稻跟在她后面:“你去哪?”‘
“你管我。”喻栖被他抢了东西,有点小孩子赌气的感觉,“你今天怎么到这里来了?”
周稻:“听说你研究所出事了,来看看你有没有哭鼻子。”
喻栖怒到:“我干嘛要哭鼻子?”
“你以前打不过人家,就躲在医务室哭鼻子。”周稻说,“看起来好可怜,我都心疼死了。”
喻栖停下脚步。
“我肯定是伤口疼,生理性眼泪。”喻栖抬眼看着他,“你才是经常躲着哭鼻子,还每次都不敢让别人知道。”
周稻愣了下:“……你记得?”
喻栖抬脚继续走:“记不太清了。”
她也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失忆,无非就是因为上辈子在同学会上脑袋挨了一下,不然就是因为上辈子死之前遇到的爆炸。
因为按照记忆里的经过,上辈子同学会时,她其实是记得周稻的。
只不过周稻的外表变化太大了,才一时间没认出来。
后来帮着她打架的那群人里,也有个周稻。
不过这人现在看起来也太不靠谱了吧。
喻栖又看了他一眼,冷静地说:“我不是不记得你了,是失忆,头部受到重击,电视剧看过吗?”
周稻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但他还是觉得很不爽,啧了一声反问:“那为什么唯独不记得我?”
“记得的,只是记不清。”喻栖耐心地重复,“你要是跟我说小表弟或者锅盖头,我肯定能想起来。”
周稻:“…………”我拜托你忘记。
他的手一直插在口袋里,一路跟在喻栖身后朝另一个房间走。
这个时间点实验室的人已经休息了,就连办案的警察都不再过来。
一栋空荡荡的化学部大楼在对面,漆黑清冷,颇有几分鬼楼的气氛。
周稻跟喻栖聊了几句,发现她状态挺好的,便放下心,懒散地跟在她身后,权当散步。
视线不经意瞥过对面的“鬼楼”。
周稻警惕地拉了下喻栖的手,压低声音问她:“对面有人吗?”
喻栖正在拿做手链的材料。
她随手把材料塞进口袋里,听见这话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回答道:“没人啊。”
周稻:“……我看见有人影了。”
那里可是拉了警戒线,虽然机密文件都收走了,但是还有不少化学材料还在里面呢。
喻栖顺手拿了个手电筒:“去看看。”
“什么?”周稻愣了一下,“你平时都这么心大?大晚上的一个人去那种地方?”
“……这是我的研究所啊。”喻栖说,“这种情况我肯定会找个男人一起去看,比如你?”
周稻看上去非常迟疑。
喻栖:“反正回去从那里走也顺路。”
稍微绕了一点点。
周稻咬牙:“好吧,我跟你去。”
“要是遇到坏人就靠你了。”喻栖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要是闹鬼就我上。”
周稻:“……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喻栖:“好的好的。”
周稻果然还是周稻啊。
虽然现在变得很骚,看上去不太靠谱,有点不良的感觉。
但本质上还是以前那个有点胆小又听话的周小稻嘛。
喻栖从他身上找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只觉得非常安心,拉着他的手往化学部走去。
化学部整栋楼都没有开灯,黑乎乎的一片。
周稻有点紧张,伸手握住了喻栖滴手腕。
喻栖:“?”
“别怕。”他压低了声音,“我在。”
喻栖:“……”是谁在害怕自己心里没数吗?
她轻轻地叹息一声,反手握住了周稻的手腕:“我拉着你。”
周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