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时光温柔得好像一个美梦（2 / 2）

“你只要回答我就是了，去还是不去？”

“去！”鬼使神差，乐生完全不再犹豫就答应了。

也不问去哪儿，也不问傅柳歌技术如何，乐生接过傅柳歌递来的头盔戴上，就兴高采烈地跨坐上那辆气质与傅柳歌迥然不同的彪悍而漂亮的川崎。

出小区时，傅柳歌骑得比较慢，边骑边道:“你放心，我技术还不错，小区附近有一条笔直的大马路，车流量很少，咱们去那儿兜风，很爽的！”

“嗯，好！你尽管骑，我不怕！”

到了路口之后，傅柳歌大声道:“抱紧我！出发了！”

一开始乐生并不好意思，但当川崎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时，乐生心头一紧，险些控制不住嗓子眼里的那一声，双手已不由自主地便抱住了前面的人。心如擂鼓，嘴角的笑容随风高扬。

天高地迥，道路笔直伸展向天尽头，长路上几乎不见人影、车影，空旷而开阔，任人驰骋。

在呼啸的风声中，乐生感觉自己被傅柳歌插上了双翅，仿佛已与他一道凌云高飞。

所有的思绪都溃散在风中，过往与路边风景一起极速退去，什么都无须思量，心飘在云端，无比轻松而快活。

“爽吗？”傅柳歌高声问道。

“爽！特别爽！”

他们就这样一路“翱翔”，直到抵达出城去的收费站口。

傅柳歌找了个树荫停了车，去附近便利店买了两瓶饮料来，他俩就靠着车子与树干，让心情稍作缓冲。

乐生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个爱好。”

傅柳歌替他解惑:“压力大了就爱来这条路上骑摩托车放飞自我，很管用的，每次骑过后，心情果然就舒朗多了。”

原来，似乎对一切都举重若轻的傅柳歌也会有压力大得难以排遣的时候。乐生想，不过，其实也并不意外，傅柳歌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而他如果要维持着这样一份优秀，甚至要越来越优秀，所必须付出的努力，必然承担的压力一定比自己多得多。

“没被交警抓到过，也算是走运了。”乐生的话语里半是担忧半是玩笑。

傅柳歌摇摇头，“这条路是修给附近居民用的，偏僻，车少人也少，交警极少到这儿来。你是不是觉得我无证驾驶，很出格啊！”

乐生忙摇头，“我知道你有分寸的。”

傅柳歌笑道:“我就是太有分寸了，所以从小到大几乎没有过叛逆期，也许是托我爸妈太会教育的福的吧，我一直非常清楚自己要什么，我爷爷总说我少年老成。唯有这件事是属于不乖的孩子才会做的，所以他倒也不约束我，反而有意纵容着我。”

傅柳歌虽然很会与人交流，但其实他极少和人细说自己的事情，乐生对他的心理世界亦是所知甚微，今天傅柳歌不知为何将他厚厚的蚌壳张开一条缝，主动吐出一点内里来，乐生便听得尤为认真。

表面阳光大方，内里成熟稳重的傅柳歌，有明确的目标，每一步都走得准确而光鲜，他清醒着承受压力，享受荣耀，乐生不知道这样是否真的很好，但应该是好的吧，至少他的未来一定会很有出息，前程光明，一路锦绣，不就是大家都期望的最好人生么？

“其实，我好像也没有过叛逆期。”

“你是真的乖。”

乐生摇摇头，“也不是吧，只是舍不得。”

“舍不得？”

“我要是真的叛逆了，我阿婆该多着急，我不想让她难过。”

傅柳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笑道:“咱们的病理虽不同，病症倒相同，也算是同病相怜了吧。”

“不叛逆是种病吗？”

“有叛逆期是正常的，那不正常的就算是吧。”

乐生听出了傅柳歌话语里的三分自嘲，七分玩笑，也跟着笑了，“是不是病现在都该好了，明年咱们就要成年了!”

“成年后，我再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兜风，有交警也不怕。”

“那好，就这样说定了!”

喝空了的易拉罐捏扁，扔向远处的垃圾桶，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像是阳光下闪过的一颗流星，最后准确无误地落进该去的地方。乐生自认没有傅柳歌这样的身手，乖乖走过去扔垃圾。

傅柳歌载着乐生从原路返回。

这次速度很缓慢，微风柔和，阳光温煦，将这个下午浸润得像一首长长的老歌，眷恋着少年们远去的背影，又随风在天空中悠悠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