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那边沉默几秒,不知说了什么,她妥协了:“好吧,那就不刻自行车了。”
离别在即,晚上俩人自然抓紧时间温存许久。房间里偶尔飘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似乎床头的两支壁灯都很害羞,散发着比平时更加温馨甜蜜的光晕。
事毕,诗意躺在徐隽胸前,徐隽玩着她的头发,闭目养神。
“累了?”
“恩,今儿真有点累了。主要是你太能干了。”徐隽依旧闭着眼,嘴角弯弯。
“……,不耍流氓你不舒服?”
“我没说什么,你想多了。”
“以前没觉得你这么流氓。”
“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能干。”
“……”何诗意投降了。
“我记得你以前脸皮挺厚啊。简历特长一栏大言不惭写腿长算不算。”
“哦,我腿确实很长啊。”她说着抬起自己的腿展示给他看。
“嗯,确实很长,还很漂亮。”徐隽把她的腿摁进被窝。
那一年,何诗意19岁,大四,毕业在眼前。四年大学学了一个看似高大上实则十分之鸡肋的专业,经济学。周围同学好友或继续深造或就业对于未来都有明确安排或规划。只有她,不着急也不迷惘,就是一副完全不知上进的废柴样。她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官二代,她只是性格使然,一个胸无大志的小女子,不爱喝鸡汤,没有那些鸿鹄之志,也没有那些诗啊远方啊什么的情怀,她完全就是随俗浮沉的最佳诠释。
何诗意,时佩佩,文嫣她们三个同班,都来自卫川。文嫣家里早早给安排了出国,大学没毕业就飞走了。时佩佩打定主意离开累死人忙死人逼死人的首都回卫川市安居,看何诗意也不是雄心壮志的人,便拉着她回了卫川,隔三差五跑招聘市场,也都拉着她。何诗意很有自知自明,对自己废柴定位明确。她虽也像模像样的投简历,但是简历内容实在不惊艳也没什么诚意。
话说某个周末,她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又跟着佩佩去了人才市场。俩人约好汇合时间地点便分开行动,各投各简历去了。何诗意在熙熙攘攘的市场转了一圈,放下两份简历便离开了。七月的卫川炎热逼人,她打算出门买个冰淇淋降降暑气。门口没有商店,只好骑着自行车外出买去。买好冰淇淋她赶往约定地点,眼看时间要到了,担心时佩佩太阳底下晒着中暑,又担心冰淇淋融化,她居然边骑边吃。本来骑术就差强人意,单手操作更加捉襟见肘了。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车轱辘亲吻了一辆停着的别摸我又吭哧吭哧歪倒在车门边。当即傻眼,冰淇淋也顾不上吃了,赶紧停好电动车下来查看,后保险杠凹进去一个茶碗那么大的浅坑,右车门也被蹭花了。
她暗自懊悔,埋怨自己出门不看黄历。何诗意是一个有担当的姑娘,她决定原地等待车主,向人家道歉并勇于赔偿,虽然忍不住心疼即将要离开自己的毛爷爷,那可是别摸我啊,随便维修下也不便宜吧。她内心泣着血,依然晒着太阳舔着冰淇淋等待这个倒霉的车主。
冰淇淋本来买了两了,她一个佩佩一个,可是等她连吃了两个肚子有点抗议了,车主也没来。何诗意急的绕着车打转,忽然看到挡风玻璃处的标签,就是常见的那种临时停车多关照,还有一个电话号码。她顿时暗骂自己愚笨,没有早点检查一遍。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上面的电话,想通过电话联系车主。电话通了,但是没人接。肚子咕噜咕噜的催,迫在眉睫,她只好先去厕所解决生理大事。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到事故现场。因为她拉虚脱了,腿脚几乎站不住,最后还是电话通知佩佩接回去的。
待她回了家,缓过劲来才记起自己肇事逃逸了,再赶过去也没那个心思了。就给那个号码发了个短信,大致意思就是向人家致歉,坦诚自己的过失,愿意赔偿损失云云,后面署上附上自己电话署上自己大名。短信发出她心里那股做了亏心事肇事逃逸的忐忑劲也随着短信过去了。
可是过了两天并没有人联系她赔偿事宜,她心想可能开得起别摸我的车主也不在乎这点小钱,自己承担了吧。渐渐把这事给淡忘了。
又过两天,一个陌生电话通知她面试,对方称是直云科技人事部。她才记起自己似乎是投过简历给这么一个公司,她投了十来份简历出去,这是唯一一个答复她的。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去面试看看。徐隽亲自面试的,现场也没提什么深奥问题,只是话家常一样问了些哪里人,哪毕业的,为什么不留在首都这些问题。何诗意也一一城市回答,前后不到十分钟,通知她被录用了。她没有被录用的欣喜反而有些纳闷,自己貌不惊人,无才无德,几个问题就被录用了?云里雾里迷迷瞪瞪的出了公司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一年后,徐隽做了她男朋友,谜底才解开。她当时撞的车事徐隽的,打电话没接,短信看了但没放心上。那天他从招聘现场带回公司一沓简历,人事部初步做了筛选,分成淘汰和通知面试两部分送给他,请他过目,何诗意的简历就在淘汰那沓第一页。简历实在乏善可陈没有亮点,只是流水账一样陈述了一遍求学经历,特长一栏下面,何诗意居然玩笑般写一句,腿长算不算?
这样一份小儿科的简历本来也入不了他眼,但是何诗意三个字跳进他眼帘,脑海里迅速搜寻到这三个字的信息。原来是那个肇事者!红底的证件照未施脂粉,眼神清澈,笑意盈盈,就像歌词写的那样,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徐隽觉得好似自己的心也突然被撞了一下,怦然心动。
“明天我就走了,在家要乖。少吃零食,苹果记得吃,睡觉记得反锁房门…”
“好的,徐嬷嬷,我都晓得了并且坚决执行到位。”
“睡吧,晚安。”徐隽吻一吻已有些迷糊的她,“等我回来。”
2012年12月9日,何诗意和徐隽一起下楼。他先开车送她到公司,自己再和程斯凯一起去北京。何诗意站在台阶上,双手叠在身前,腰身纤细笔直,还是那双杏仁眼,笑意盈盈,望着他的车子越行越远,直到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