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2 / 2)
不妨迎面撞上一人,那人劈头斥道:“叫你去小厨房拿早饭,怎么跟吃了炮仗似的回来了?小姐还在屋里,就这般莽莽撞撞,越发没规矩了!”
“芳圆姐姐,是厨房里的老货们太欺负人了。”小丫头不敢反驳,委委屈屈地道:“我见厨房里做了茯苓饼,便想替小姐要一碟,谁知道她们竟说只有一屉,不肯给咱们小姐。”
小丫头其实是帮院子里掌事的刘妈妈要的,芳圆心中有数,但刘妈妈既得小姐信重,在太太跟前也得脸,自己实不好说刘妈妈什么。
小丫头见芳圆脸色亦不大好,只道芳圆为自个儿不平,接着道:“二小姐屋里的丫头跟我前后脚到,那些老货倒是巴巴地主动装了一碟,这不是把咱们小姐的脸扔地上踩吗?咱们得告诉小姐,让小姐治一治那些老东西!”
屋子里,王云芙愣愣地靠在床柱上,听得外头院子里丫头说的话,不由连连叹气。
王云芙如今重活一遭,早不是往日心性,见自个儿院子里的下人打着她的旗号做张做致,回来还敢挑唆她这主子闹事,可见这院中素日的规矩章法何其混乱。而且,父兄均和她关系生疏,当家太太章氏是续弦,印象中她和章氏关系极差,下人们见风使舵,自然不把她看在眼里。
“唉!”王云芙长叹一声,前世死后她曾深深地反省自己,从侍郎家嫡长女到莫名惨死宫中,除了遇到新帝那个渣男,自己心性不正也有很大关系。
院子里头声音渐小,不知两个丫头最后说了甚,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人端着一盆热水进来,问道:“小姐,您干嘛叹气?”
王云芙循声看过去,那丫头生得团团圆圆,颇为讨喜,正是方才院中说话的芳圆。顺着芳圆打开的门扇,可以看到外头院中立着的琼花,满树的粉白花瓣盈盈似雪,确然是王家栽得最多的树木。
熟悉的景色熟悉的人,王云芙确定自己是真的重生到了未出阁的时候。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芳圆绞了洗脸的布巾过来,见王云芙呆呆愣愣的,便拿手在她面前晃了两下。
王云芙回过神,伸出手,没有接布巾,而是将芳圆的手握住,那种熟悉感抚慰了她,让她忍不住起了泪意。
“小,小,小姐你怎么了?”芳圆吓到说话都不利索,自家小姐可不是爱哭的人啊,不但不爱哭,还特别刚,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道:“难道小姐是怕今天出门被人报复?”
王云芙死而复生正高兴着呢,听到芳圆的话,忍不住疑惑道:“报复?谁报复我?为什么报复我?”
王云芙前世死的时候已经离开王家多年,死后魂魄又不知飘荡了多少春秋,更重要的是,她重生之前喝下去半碗孟婆汤……所以,她能想的起的事情真的非常少。
“这……”芳圆欲言又止,一脸“您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吗”,直到王云芙擦完脸下床,见她果真想不起,只好硬着头皮道:“比如平阳长公主家的许大小姐,南平侯家的薛二公子,还有……”
“等等。”王云芙见芳圆竟要掰着手指数,似乎她得罪的人不知几多,也有点结巴了:“我和许大小姐、薛二公子素无来往,怎,怎么得罪的他们?”
“小姐这都忘记了?”芳圆惊讶不已,正当王云芙想着怎么圆过去时,芳圆自己叹口气,忧心道:“小姐前几日风寒发热,没能及时诊治,大夫说可能会有后遗症状,看来是应在这里了。”
王云芙自然想不起前几日发热的事,也就没问怎么自己堂堂王家嫡长女,得了风寒竟得不到及时治疗,只是催促道:“那你赶紧说说。”
“其实怪不着小姐,只是那天实在运气不好。”芳圆一边给王云芙梳头发,一边叹气道:“上巳节那天,城中许多人家去城外踏青,咱们家也去了。好死不死的,许大小姐的一个掌事娘子在河中淹死了,那处十分偏僻,当时又恰好有人见您去过那里。”
王云芙松口气,她虽然记忆模糊了,但可以确定,自己从来没有杀过人。而且自己如今安坐府中,显然嫌疑已经洗清了。
果然,芳圆又道:“虽然尸体还没找到,但顺天府尹已经结案了,那家奴是自个儿失足淹死的,和您没有半点干系,连平阳长公主都认可了的,偏许大小姐总诬在您头上。”
王云芙暗忖,顺天府已经查明了案子,自家好歹是侍郎府嫡女,又和许大小姐圈子不同,两边遇不着,倒也无碍。再一想另一桩,她记得南平侯薛家是实权勋贵,又是皇亲国戚,和王家八竿子打不着。
于是她一下子放轻松了,挑着妆匣里的珠钗,随口道:“那薛二公子呢,他对我又有什么误会?”
身后的芳圆久久不应声,王云芙从镜中看她,好奇地问:“怎么了?”
“小姐和薛二公子之间没什么误会。”芳圆艰难地说了一句。
“那是……”王云芙的动作顿住,突然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芳圆要哭不哭地道:“薛二公子被您打瘸了腿,明明白白,没有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