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楼晚宴(1 / 2)
所谓的琼楼晚宴为期三日,起初不过是世家子弟之间聚在一起推杯就盏享乐所用,然而,随着独孤家崛起和明氏踏入修真/界,往日专供享乐的琼楼晚宴,已然成了一个勾心斗角的地方。
沈月朗虽只七岁的年纪,可在琼楼晚宴上,却丝毫不违礼数,然而,虽则如此,却并没人夸赞他,众人反倒三句话不离独孤弘的幼子独孤桀,将原本生性害羞的独孤桀硬生生夸成了一朵花。独孤桀原本就爱紧张,一紧张说话都不大利落了,被这么多人围着从头夸到脚,独孤桀涨红着脸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既尴尬又胆怯的样子教人看了都觉着可怜。
“这接连两日的晚宴,多亏了志章。”独孤弘拿着酒盏,笑道,独孤家出身幽州弘农,性子也是颇为粗犷,为人十分的狂傲,甚少夸赞旁人。如今虽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下首处各世家家主们的心情更为复杂了。
贺兰志章也是颇为尴尬,举杯道:“哪里,还是要多谢明兄,若没有明兄投入大把的灵石,以贺兰家的本事,哪里能将这琼楼晚宴办得这样好?”
明晚年一听,刚举到一半的杯盏僵在半空,忽而扯出一丝笑,道:“这不过是应当应分的,反倒是贺兰兄挨了累。”
明晚年说完,立刻低下头假装吃菜,显然并不想掺和进贺兰志章和独孤弘的对话里。贺兰志章还想说什么,却被独孤弘打断,独孤弘甚至不给贺兰志章说话的机会,兀自:“志章,你就别推辞了。行了,等会儿吃完了酒咱们好好聊聊。”
一听独孤弘要找贺兰志章“好好聊聊”,在座的人有不少都露出了极为诡异的笑容。
独孤弘找贺兰志章为的是什么事,在座的几乎没人不清楚,无非是想娶了贺兰志章的女儿贺兰锦而已。
这件事,不论说给谁听,谁都会在心里骂一句独孤弘老不正经,毕竟独孤弘的年纪可是比贺兰志章都要大许多,而那贺兰锦如今也不过才十八九岁。
虽说修仙之人到了独孤弘这种修为之后,容貌和身形是可以永驻不变的,可独孤弘的真实年纪毕竟摆在那里,且早已娶了妻生了子,那贺兰锦嫁过去至多也是当个平妻而已,这种事情在世家里还真没多少人能厚着脸皮做出这种事情来。
“大哥,我、我……家中还有些事。”贺兰志章的脸上罕见的带了些许慌张。
“能有什么事?推了!”独孤弘皱眉道,语气很是不耐烦。
贺兰志章不敢再说什么,原本端坐在一边的沈容忽而开口道:“是我与志章兄有些事情想要商量,我早已同他约好了,独孤宗主就别同我抢了。”
沈容语气平和,笑容温润,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让独孤弘一时间纵然有气也发不出来。半晌,独孤弘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贺兰志章神色复杂的瞥了沈容一眼,沈容浅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丹阳朱氏的家主朱凌辰乃是沈容的妻兄,见状,摇头苦笑,宴会散去后,回房间的路上,他低声同沈容道:“你说你这又是何苦,把独孤弘都给得罪透了。你替贺兰家出了头,他却还不领你的情,真是费力不讨好。”
沈容叹了口气,低声道:“他们怕是还记恨着我不肯娶贺兰锦的事情……这事情也是我私心重了些,总觉着家里凭空多了个摆件不大自在。罢了,我做这件事也不是为了他们领情,独孤弘如今儿女都这般大了,我怎么忍心看着贺兰锦嫁过去做妾?”
朱凌辰哭笑不得:“你这可真是个糊涂人做糊涂事,你真以为贺兰锦是奔着去沈家当个摆件去的?当初你要贺兰锦去你家做客卿,贺兰锦自己推三阻四,她家里也是要你娶她。依我看,要真只是不想嫁给独孤弘,何苦非得逼着你娶她做平妻?打着修行的名号去你家做个客卿,闭关在山谷里待上个几十年,出来的时候独孤弘哪里还记得有她这么一号人了?这贺兰锦分明就是想要嫁给你,晚晴一门心思都扑在你身上了,你这般糊涂,难怪晚晴最近看起来不大对劲。”
“她……”沈容微微怔了,继而苦笑,“她嫁给我这样一个无趣的人作甚?况且,就算她想嫁,梅夫人岂会同意?”
朱凌辰摇头:“原本梅夫人未必会同意,毕竟那样一个心气高的人,自然是想着自家女儿嫁给一个全天下最厉害的男人。可如今,这全天下最厉害的就数独孤弘了,常夫人的性子决计不会肯与人共侍一夫,贺兰锦过去了也就是做个妾室,那梅念情怎么忍心看着自家女儿过去受尽欺辱?思来想去,如今世家里修为和威望尚且能与独孤弘抗衡的人,怕也只有你了。”
“正好你又是这幅性子,虽说倔强了些,却是怜香惜玉得很。况且,”朱凌辰又是苦笑,“我那妹妹的性子我还不晓得?往好听了说叫温驯可人,说白了就是一副软弱的性子,什么都不敢争、什么也不敢抢,总是觉着自己浑身上下一无是处,恨不得把自己踩到泥潭里。不是我乌鸦嘴,晚晴怎么看都比常夫人好拿捏多了,贺兰锦若真嫁给你,保不齐过两年生下孩子,都能把晚晴给逼得去尼姑庵!”
沈容摇头:“我就算娶了贺兰锦,也不会碰她。”
朱凌辰收起折扇,蹭了蹭头,叹道:“说得轻巧,当初我家那位串通我娘逼婚的时候,我家那母老虎说什么了?”
朱凌辰掐着嗓子有样学样道:“凌辰,我就是想着嫁给谁不是嫁啊,反正你未婚我未嫁,我们两家又是世交,不如我嫁给你,这样也算知根知底,日后你爱做什么就尽管做你爱做的事情,我决计不会管你。”
“现在呢?”朱凌辰一拍桌子,痛心疾首道,“每月就二两银子的零花钱,出门和别的女人随便搭句话都得被她盘问半天,动不动就给我来个胸口碎大石。我他娘的出门喝口酒都得找人串供说是出去切磋剑道!”
“女人的话根本就不能信,谁知道嫁过去之后是个什么样子!”朱凌辰叹道。
“那又如何?身子长在我自己身上,难道她还能逼我做那种事情?”沈容被他逗得忍俊不禁,嘴角抽了抽,无奈道,“你这样学大嫂说话,回头传到她耳朵里,保不齐她又要如何收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