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有本事有关系的,早早提前数月便在山门下排起了长队;没本事的,自然是拖家带口,甚至跋山涉水,乞讨而来,也要为自己争一争那鸡犬升天的修仙大道。
穷人与富人、有背景的和没背景的、少年天才与落魄小乞丐…自然是相隔得泾渭分明,偶尔有所碰撞,也必然是落魄的那一方诚惶诚恐地道歉避让。若是心有不服,心有不甘,那就等到大典结束,或许能一步登天,从此让那看不起自己的仰其鼻息,又或者没那个天资,就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更不要提什么自尊不自尊的了。
就是这么现实。
公羊鈺只扫了一眼,就觉得索然无趣。
而自从这位大佬出现以后就各种激动、惶恐、兴奋、崇敬的弟子们目光灼灼地仰望着这位传说中的真人,主持此次收徒大典的内门弟子却是暗中惋惜许久。
他们大多是内门长老或者峰主的嫡亲子侄,不需要参加这般拥挤的收徒大典,只需要走走关系就能轻松进入内门。然而,若是知道归一峰主,金玉真人会在这一届收徒大典上定下亲传弟子,那么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选择走这个关系,而是要先试一试自己有没有那个荣幸被收入归一峰啊!
被各种目光偷偷洗礼的金玉真人也不生气,随手从路边捞起一根小野草,双指夹住转了转草茎,心思也跟着转了转。
收徒大典即将开始,他也不转头,只问道:“往年收徒的那一套,今年还在用着?”
一内门弟子抢先一步,赶紧回道:“回真人的话,收徒大典历来如此。拢共分三次考验,分别是寻宝、登梯与测灵根,考察的便是这一届弟子们的气运、品性与天资了。待到日出之时,收徒大典开始,我们会为每一个参与者发放一个令牌。您若是有感兴趣的,将那令牌编号记下,只管吩咐我们,用这玄灵镜便可观鉴。”
他说得是条理清楚,没有一丝遗漏。公羊鈺点了点头,又说道:“我记得宗门也曾有规定,若有特殊情况,这收徒大典的流程也是可以改上一改的是吧?那我这归一峰收徒,你们说算不算特殊情况呢?”
若是掌门师兄在这里,准会弹他一个脑崩儿。就你归一峰特殊,屁事儿真多!
然而在场的弟子们大多对于归一峰与金玉真人心驰神往、心生仰慕,闻言不仅不觉得他极度任性,反而非常认同,大有归一峰本就是这天下最特殊的地方,归一峰的收徒自然也当归属到特殊情况的态度。
几个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那主事的领头人硬着头皮上前半步,佝偻着腰说道:“归一峰自然与众不同!不过…我等可否请真人告知,这改上一改。要如何改动呢?毕竟还有一刻钟,这大典就要开始了。”
公羊鈺四周看了一圈,随手将手中转了半天的野草扔到一边,心中也已经有了主意。他手指一点,腰间的储物袋稍稍亮了亮,手中已经凭空出现了一样东西。
长不过一指的玉尺,用不知名的材料制成,表面光滑,没有一丝雕琢,却是流光溢彩,煞是好看。公羊鈺随手掏出一个上品灵石放入玉尺最上方的卡槽之上,玉尺霎时间伸长数尺,迸发出强烈的光芒,众人只觉得浑身一凛,犹如寒芒在背,待睁开眼睛,大衍宗门外放置的专门用来测量修士招数水平的留影石上,一道深深的剑痕印刻在上面,那剑痕所对应的——正是金丹期所能得到的最高水准。
“灵气、灵石,凡是带有灵力的东西均可以驱动。上品灵石可得金丹期修士强力攻击,抵抗时间三息。中品对应筑基期,时间六息。下品则对应练气十层,时间十息。”公羊鈺淡淡地说着,将玉尺抛在半空。玉尺仿佛有灵,还在半空中漂浮着。
此时,外门弟子、内门弟子、甚至不少听闻公羊鈺从归一峰出山后,急急忙忙赶来的长老们,都无一例外地咽了一口口水,露出渴慕的神情。
不是他们见识浅薄,而是有了这法器,只要有灵石,哪怕对上金丹期的大能也能有存活的机会。这在心动期便是最高境界的凌云小世界,可不相当于多了多少条命?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法器,这是比普通灵器还要逆天的法宝!
这灵器到底是从何而来?若是公羊鈺无意中得来的还好,若是他自己做的,他公羊鈺究竟还让不让他们这些“资质平庸”的庸才活了?!
年纪一大把的长老们从心底不愿意相信第二种可能性,然而就看公羊鈺如此轻轻松松地就将玉尺拿出来,一点一丝的可惜不舍都没有,显然那最不可能的可能才是真的。
真的就有这样的人。三十年活得比别人三百年还更有价值。
“哦对,忘了与你们告知。这玉尺只能使用四次,我将将为你们演示用了一次,故而还剩下三次的机会。”公羊鈺伸出三根手指,补充了一句。
所以说你为什么要浪费那一次机会?!直接和我们介绍一下不就好了吗?!这话听得人惋惜不已,恨不得回溯时光在公羊鈺做出这样浪费的行为之前制止了他。
“归一峰主可莫要再与我等打哑谜了,不如说一说,有何等事情需要我等去办?实不相瞒,这灵器实在太好,就连我这一把老骨头,就忍不住来争上一争了。”这些倚老卖老张嘴闭嘴都在说公羊鈺筑基期实力不配接任归一峰的长老们也不敢再称呼他为公羊师弟,不仅恭恭敬敬地喊着归一峰主,就连姿态也放得极低。
凌云小世界最高的境界也不过心动期,金丹期比心动期稍低一阶,却与之仿佛天堑。于是,法宝、灵药、神丹、功法、秘境…这些但凡能为修真之路提高一丝可能的东西,从来都是令人趋之若鹜的。
公羊鈺却是一点都没在乎,这件被人这般垂涎的灵器,实际上却也不过是公羊鈺为在为还没有影子的小徒弟炼制法器时,做出来的瑕疵品罢了。
他在炼器一道上的天赋绝不亚于剑法之上的天赋,这样的小东西堆在储物袋中都不知道堆了多少。
公羊鈺也不卖关子,他飞快地扫了一下山下脚密密麻麻排着队的人群,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我想请诸位,陪我那未来的小徒弟玩一场‘捉小鬼’的游戏,最后都没有被我那小徒弟找到的小鬼,便是这玉尺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