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又是一年除夕夜。

洛爸洛妈从老家过来，专门陪洛羽过年的。怕他一个人太孤单，太伤心。

一大早，一家人先是去了医院看洛成。这么些年，洛成的生命一直依靠着机器和药水来维持，整个人已经十分枯瘦。洛爸洛妈不忍看，洛羽则习以为常地握住洛成的手，用湿布擦拭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细致而又耐心。

“哥，爸妈来看你了。”

洛羽絮絮地说话，洛妈早就哭成泪人，洛爸搂着洛妈，也是一副痛苦的表情。洛成小时候那皮猴子的样儿还清晰如昨，你叫他们怎么接受洛成这个样子？

年夜饭是在外面里吃的，餐厅不容易定，洛羽很费了一番心思，但三个人都食不知味，可惜了一桌好菜。

洛妈放下筷子，说道:“小羽，你是个好弟弟。但你哥这么多年都没有醒来的迹象，你也该考虑一下你自己了！”

洛羽仍旧吃菜，说:“妈，我不是跟您说过？我不会结婚。”

“难道你要守着你哥一辈子？！”

洛羽默不作声。

“小羽，”洛妈抹着眼泪，“听妈一句劝。你现在不结婚，将来身边没个伴，多孤单啊！你外婆去世不到一年，你外公就撒手了。什么原因？你不是不知道！”

外婆是洛成出事没多久的时候去世的，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整个洛家愁云惨淡。洛羽想起外婆弥留之际还拉着自己的手喊“小成”……“小成”……

洛羽借口去厕所，在外面抽了一支烟。

他想，不会了，这一生都不会再跟别人在一起了。他是跟别人在一起过，可结果呢？

他犹记得那年除夕，视频中洛成那欲说还休的表情。他想，洛成对他不是他一直以为的无动于衷，而是万般无奈，不敢越雷池一步。而他又做了什么，除了无止境地对洛成甩脸色之外，就是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无数次无法入眠的夜晚，他都在想，是不是就是因为不想见到自己，洛成才选择远走台湾？

他去过洛成在台湾的住处，干净、简单，只有书桌上堆着许多书，洛成常看的那本就摊在桌面上，里面夹着一张他的照片。

就是在这样一个异乡，洛成才敢把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感情，稍稍透出一个口子。

安顿好父母之后，洛羽又回到了洛成的病房。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而躺在床上的人睡得是那么安详，仿佛随时都可以死去，一点都不留恋。

洛羽蹲下来，伏在床边，亲吻洛成的手指:“哥哥，我真的很累，你醒过来好不好？”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你可怜可怜我，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这一刻，他只想回到过去，做哥哥怀里那个只会撒娇的小孩。

三月的某一天，北京倒春寒得厉害。洛羽在给下属开会，接到医院的电话。洛羽当即抛下众人，急匆匆地赶到医院。医生说洛成的脑电波突然活跃起来，看情况不日就能醒来。

洛羽感激涕零，恨不得立刻订购一屋子的锦旗给医生挂上。医生说:“醒是能醒过来，但不排除其他不太乐观的情况。”

洛羽摇头:“能醒过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