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的报应(十)(1 / 2)
下午老师开始排座位,可能是因为年纪小,老师没有早恋的顾虑,排座位的时候完全按照身高来,孙验和张卓被分开了。孙验个子比较高在中间的倒数第二排,而张卓被分到了靠窗的第四排,他本来还想去找老师协商,想跟孙验继续做同桌,但没想到他的新同桌竟然是李雪,立刻就不想换了,还转头对孙验做了个猥琐的表情。
本来他是靠窗户的,但是李雪一过来,立刻狗腿地说:“李雪,靠窗空气好,要不你坐里面吧,我下课经常跑来跑去的在外面方便。”
李雪知道他是故意让着自己,推辞了几下,见他态度坚决,好像不答应就要生气似的,不好意思地说:“那好吧,谢谢。”
她确实很喜欢靠窗的位置,累了可以盯着窗外发呆,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放空自己让她觉得很自由。
孙验接收到张卓的猥琐表情,没理他,淡淡地盯着手中的圆珠笔,不知道在想什么。
兵荒马乱的一天终于结束了,孙验四人随着人流往外走,王正文搂着张卓的肩膀说:“可以啊兄弟,咱们四个里可就你跟女生分到一桌了,还是李雪!”
秦简在一旁打趣道:“你看他笑的一脸□□,估计心里乐得找不着北了。”
“瞎说什么呢!那都是老师的安排,我跟李雪只是纯洁的同学关系!”张卓一本正经地说道,但是那挤眉弄眼的得意样让人忍不住想打他。
“靠,装逼,弄他!”
王正文喊了一声,秦简也扑上来一起揉搓他,孙验看着三个人边走边打,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车棚取了车之后他们又聊了会儿就散了,四个人占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孙验往东,张卓跨在车上神秘兮兮地问:“你们说李雪家在哪边?”
“这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是想跟踪人家吧。”王正文一脸鄙视地问。
“你别诬陷好人啊,说的跟你不想遇到她似的。”
“嘿嘿。”王正文笑了一声不说话。
孙验默不作声的骑车离开,李雪家在哪个方向,他最清楚不过了,那里曾经是他童年的乌托邦,也是他后来不敢踏足的禁地。
那一年他跟李雪分开后,被送去了爷爷家,此后再也没见过李建国一家,甚至也很少见到孙正旗和江梅。
那是孙家最黑暗的一段时间,孙正旗和江梅两个人都吸毒的事终于瞒不住被家里知道了,江梅父母知道实情后大骂孙正旗不要脸,江梅的哥哥甚至要砍了孙正旗,来闹了一场后把江梅带走了。
但是江梅在家里呆不住,想方设法的往外跑,家人的苦口婆心起不到一点效果,时间久了别人也累了,懒得再管她,任她和孙正旗鬼混。
而孙家这边都认为是江梅把孙正旗带上歪路,毕竟她曾经有舞厅唱歌的黑历史,孙家人一直认为她不是好人,孙正旗也不去解释,由着他们把江梅骂了个狗血喷头。
江梅现在可不是从前那朵不胜微风的小花了,脸皮磨厚了,胆子也大了,指着孙家二老的鼻子骂道:“呸!不要脸!你们自己儿子什么货色还用我明说?孙正旗就是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乌龟王八蛋,他干的那些缺德事够让他永不超生的了!”
孙家二老气个半死,非逼着孙正旗跟她离婚,但孙正旗哪有那个勇气,一来江梅现在是他的生财路子,二来他确实对江梅有感情,不管两个人之间变成什么样,他始终是爱江梅的。
孙家为此吵的人仰马翻,连孙正旗的两个哥哥都下场了,他们自然都是向着孙正旗的,希望他赶紧把江梅甩了,然后戒毒。
早就已经半人半鬼的孙正旗哪里有心思管别人的感受,被家里人说的不厌其烦,最后干脆直接带着江梅消失了。孙家两兄弟一边顾自己的日子还得一边找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二老在家带着孙验,孙母天天抱着他以泪洗面,“验验哦,我的大孙子,将来可不能学你爸,要学好啊。”
孙验很羡慕成年人,因为他们不开心可以用各种方式发泄,而他只能被关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偷偷抹眼泪。小孩子的感受从来都不被重视,他们觉得他什么都不懂,肆无忌惮地当着他的面发泄、抱怨,没人问过他的想法。
不过也是,就算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又能改变什么呢?明天一模一样的剧情依然会持续上演,当他无力改变外界的环境的时候,沉默是最好的保护色,孙验早早的就领悟了这个真理。
孙正旗和江梅在外面混了1年,跟几个毒友挤在不到10平米的小屋子里。房间里只有两张床,几个人有钱了就横在床上嗨的天翻地覆,男男女女不分彼此。
需要“工作”的时候,男人出去找客人,把客人带回来以后守在门口,等女人在里面“工作完”进去收钱。
江梅现在的行情大不如前,整个人被毒品折磨的骨瘦如柴,头发都快脱光了,原本清透亮白的皮肤变得青黑可怖,那双灵动的眼睛蒙了尘,看人的时候呆滞无神,一下子老了几十岁。哪里还有老板看得上她,原来她还看不起同屋的女毒友价格便宜,现在自己也顾不上挑客人了,只要给钱,30、50的来者不拒。
后来,江梅患上了性病,像他们这种生活方式,同屋的一个人患了病其他人都跑不掉,孙正旗难以启齿的地方烂的无法直视,每天又疼又痒,又不敢去挠,被折磨的躺在床上惨叫。
他顶不住回家里要钱治病,父母恨他自作自受,但到底是自己儿子,不忍心看着他去死,从自己的退休金里给他拿了治病钱。
他本来是想拿到钱就带江梅去治病的,再不治他俩也没几天好活了。但手里攥到钱的那一刻,他几乎想都没想直接改变路线去了毒贩子家,把救命的钱挥霍一空,跟江梅在小屋里饱餐了一顿。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踢了踢旁边的男人,“起来,该去找活了。”
旁边没动静。
他又踢了踢,还是没反应,他皱着眉骂了一句:“草,你不是又想偷懒吧,天天就他妈想着吃白食。”
过了一会儿,旁边的人还是没动静,他终于察觉出不对劲,甩了甩脑袋赶走眩晕,支着胳膊往旁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把他吓了个半死,旁边的男人不知道死了多久了,就那么悄无声息的躺在他旁边,青黑的脸色中泛着惨白,双目瞪的浑圆,正一脸狰狞的看着他。
他吓的连滚带爬,摇醒江梅,“快醒醒,老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