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道迟迟 二十一(1 / 2)
谢仪没有邀请,直接把萧牧拽上了孤星。
“我看不见,你告诉我怎么走。”孤星蹿上半空之后谢仪才说道。山岚越来越重,他视线里又满是乌突突的尸气,只知道大概的方向,在越来越错综复杂的山里和睁眼瞎也没什么区别。
“我,我怎么告诉你啊?山上路这么难……往上往上!右边!这么难走,我话都说不完啊!”
谢仪晃晃自己的右手:“就当这是舵,你来掌。”
萧牧犹犹豫豫不敢确定地把住谢仪的手腕,只听谢仪又道:“你放心指,我能明白。”
他为了自己右手不抖,只能若即若离扶着师兄的腰;一路出奇地顺利,但等到他们终于在山中布的第三阵处落脚的时候,谢仪的护腕已经被攥得湿热。
这个布在风口上的阵用来控制山风,一来不让尸气向外扩散伤及百姓、二来搅乱山间的气息和风向从而诱骗山魈将尸毒带回老巢。刚炸了乱葬岗,那个不知去向的僵尸必定再次出现,这是萧牧预料之中的——所以他埋头操纵阵法的时候,谢仪便执剑为他护法。
身后的山崖即是风口,凌晨时分的夜风越过风口在重岩之间吹响了哨子,在阵的上空盘桓片刻,才穿林打叶徐行穿山而去,不久空谷间就响起了呜呜的抽泣。
谢仪向萧牧身边错了一步:“小心,来了。”
话音未落地,一只漆黑的爪子就从黑黢黢的角落飞出来,直取谢仪的咽喉!
“铛——”
干枯的手臂居然坚硬得像长了层铁壳子,孤星剑身挡过那东西的地方还残存着丝丝令人作呕的臭气。
谢仪剑意一动,孤星周身已经凝起了层月白色的光华,流光追逐着那团影影绰绰的黑气隐入林间,却只听到了利刃钉入树干的声音。
但马上他左手中又绽开一抹寒光,真正的孤星直接刺入了伺机偷袭的僵尸的脖颈——再慢一步,如果刚才飞逝出去的是孤星本体,那么在它回返之前,在阵中物我两忘的萧牧就会被这匹僵尸直接咬断脖子。
僵尸的眼睛是红的。谢仪心中一凛,想起刚才被打落在地的手臂:回身一看,它不见了!
脖子刚被孤星穿透蹲在地上的僵尸突然暴起,喉咙里像个破风箱呼噜呼噜响着去扑杀谢仪;谢仪不能一举斩杀,只能与它缠斗:炼化此尸的人道行甚高,谢仪仗着死去之物对道法天然的畏惧也占不到半分便宜,而那尸体生前武功应该也相当了得,谢仪作为剑修虽然武斗不落下风,却也无法脱身。
一群僵尸中红眼者即是尸王,整群僵尸都将跟随它行动——这就是谢仪最担心的事情,现在药效过了他肉眼看不到任何阴气尸气,大批的僵尸什么时候来,从哪里来,对他们会造成什么样的威胁,这些他都不知道;唯一能做的只有相信萧牧对一切的预判和筹划,相信他的安排一定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这是我头一次布阵。”于野是这样说的。怕吗?真的怕死了。
但是这一次对于野来说非常重要,不能让他失败,更不能出任何问题。
谢仪越发地紧张,外袍已经被挠破了好几处,那僵尸出招却越来越快。下一次的失守也许就不仅仅是衣服破几个洞,而是皮开肉绽感染尸毒,毫无防备的萧牧也……
“噗。”
谢仪一剑挡了个空,身法奇快的僵尸身体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但脑袋已经不见了:地上均匀地散了一层稀碎的腐肉,看起来像是脑子被一股大力突然打爆。
是谁?他一个人都没看到。
“道长!”很远的地方传来白天那个声称自己姓何的青年细细的喊声,谢仪顺声音望过去,看见那人站在离他们足有几丈远的水边向他挥手,脚下一片狼藉,像是一堆僵尸的残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