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道迟迟 十八(1 / 2)
萧牧凑过去端详那座小小的神像,其实山民们手艺不精凿出来的东西连轮廓都会变形,完全看不出这奇形怪状面目扭曲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他仍然不敢大声喘气,看着看着还觉得后背发冷。
一双冰凉但是力气奇大的小手把他使劲往前一搡,萧牧没有戒备差点和石像脸对脸砸个血花怒放。
“谁啊!”他单膝跪在可以把他埋了的草丛里手上全是阴湿的烂泥,心里有点慌:“谢明微,不带你这么阴人的!”
他祈祷下一刻谢明微能带着救世光环拨开野草拉他一把顺便甩给他个万分嫌弃的眼神,但是没有。
“嘻嘻嘻……”远处传来三四岁小孩子细细的笑声。
萧牧的汗毛炸了。
“谢明微!”他猛地站起来结果起得太急眼前一阵发黑,在黑白交替头重脚轻的时候,他看到了一群长得像豆芽一样独腿惨白的小孩子手拉着手,把他圈了起来。
“啊啊!明微!山魈!”萧牧抡起知遇毫无章法地乱搅一通,那一圈看了就发毛的小东西马上像烟一样散了;他仍然觉得头重脚轻,但是脑子比刚才要清明得多,这次看到的确实是一脸凝重的谢明微。
但是谢明微的袖子好像被自己刚才乱挥剑削断了一块,剩下一片布只由护腕孤零零地挂着,白玉似的胳膊上一道明显的血痕正在往外渗血。他见萧牧恢复了神智,才让拧紧的眉头松开了些:“你中魇了。”
“噢,我中魇了……”萧牧蹭净手上的泥急着给谢仪包伤口,声音几乎弱不可闻:“对不起……衣服回去我给你买,不不不我给你补上……”
谢仪看着萧牧忙来忙去的手,一言未发。
“明微我……”
“以后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抱歉也不用。”
这一句是什么意思?萧牧从山上下来就开始觉得脑子好像不太够用,想什么又想不明白,反应还慢,师兄这个人横亘在他的脑子中间阻挡他一切的思路。
他低着头一声不吭地给谢仪的手臂包得妥帖,纱布两头还打了一个漂亮的结;之后就转身去擦慌乱中被咣啷扔地上的剑:那一点点殷红沾在破布上,像朵被雨打烂的落梅。
“打了石头的剑都有灵,不要随随便便扔地上。”谢仪一样蹲在萧牧身边取过光亮鉴人的知遇用手轻抚了两下剑身,指腹掠过锋利无比的霜刃居然一丝都没被划破。“它通你的心意,我知道你无意伤我。”
萧牧根本没听进去。师兄的眉眼又映在了剑上;晃一晃,又变成了那双略微暗淡的嘴唇。萧牧还记得它的触感,就像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饴糖,软软弹弹,还有一丝丝的甜。其实如果没有“亲密行为”这道界限,他还是愿意再尝一尝的——在飞鸢上那一瞬间的蜻蜓点水之后只顾着尴尬窘迫,忘了咀嚼美人温玉究竟是什么滋味。
他才注意到师兄不光五官生得好看,皮肤也很好;遇事就红的耳廓有个尖尖的棱角,像个化人形化得完好的兽妖,耳垂薄得可爱,使人生怜;嘴角上、鬓角边各有颗小痣,他不记得相书上是怎么说的,只是觉得发现了一些从未觉察的事情,很好玩。
他看得入迷,手心被硌得发疼才发现自己徒手接了知遇的剑刃。但只是疼,皮却没破,知遇果然是认主的。
“这个地方对身体不好,不要久待了。你出现幻觉之前除了看石像,还做什么了?”谢仪尖尖的耳朵泛起一层粉红,先萧牧一步趟进草丛。
“我什么都没干,毫无征兆。”萧牧亦步亦趋跟过去,只见谢仪伫立在模糊的石像前,目光越过石像在后面的密林里搜寻什么。
萧牧注意转到石像上,突然在自己跌倒处的附近发现了一个脚印,俯身就要去看。
谢仪伸臂拦住了他:“别过去,有毒。”
“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