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依依 十一（1 / 2）

“什么时辰了？”谢仪睁眼就赶上了西斜的太阳。

“刚到酉时，咱们回去吧？”

“不忙，趁黄昏先猎头鹿。”

谢仪徐徐吐出一口气长身稳稳站起，萧牧在他身后分析了一下这套端庄得体的动作，发现这样清心铃确实不会响。

垂星观最反人类的规矩不是不准白天睡觉，而是弟子入观前两年必须在好好的头冠上栓个铃铛来纠正仪态还美其名曰清心，除了观里的武场、山下的灵谷、还有出门之外一律不许摘，萧牧简直恨死了定下这条屁事的白秃子。

他又不是没在宫里学过举手投足进退礼法，但那只是皇室必要的修养而已；哪像观里，当个道士还得被逼着端起来一口气夹着它做事。

谢仪只想着猎鹿，开始一张张数萧牧给他的一堆脚皮符箓：“潜行和龟吸都怎么用？”

“潜行带身上就行，龟吸揉成团含着，防水的化不了——别折！得团着！”

谢仪把折起来的龟吸符重新展开照萧牧说的揉成个结实的小球，飞快地甩了个“你怎么那么无聊而且我嫌脏”的眼刀，不过萧牧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并没有看到。

师兄弟开始原路返回，前往密林。

萧牧似乎对刚才的事有些介意，故意落谢仪一步跟在后面，但碎嘴一刻都不能停：“师兄你说我能不能做短时间让剑气变强的符出来啊？那种东西做出来肯定很有用吧？”

“有人做过，其实无益。修士不专注炼气去追求那些奇技淫巧，不能长久。”

萧牧不满：“这不是奇技淫巧！”

但谢仪又是一副“我说是就是”的表情，萧牧相当不爽。

“哎——师兄，那咱们去猎鹿干什么啊？”

“给你的剑找颗合适的妖丹。”

“剑本来是把完好的刚剑，非要镶颗宝石进去，不也是奇技淫巧不能长久？”

“在限度之内，不算。”

“那我也在限度之内，适可而止。”

谢仪扭过头来，见萧牧天生带笑的眼睛里装的全是“你答应我我就高兴死了”的期待，太亮太耀眼，照得他不敢直视只敢游移视线耳尖发红：“那……你适可而止。”

萧牧不轻不重拍了下师兄的肩膀：“我有分寸。”

谢仪被拍得精神有些恍惚，差点走错路。

他们走到了一条溪流附近。

日光在山谷里向来不加留恋，但除了几道裂口。熔金般的夕照顺着缝隙在一天中初次也是最后一次流进山谷穿透经年不散的雾霭投进溪流，在最合适的角度填满溪水，将它变成一道地上流淌的金脉。来往饮水的动物在触水的瞬间也被镀上毛茸茸的微光，在发现不属于谷中的奇怪两人后警觉地跑开，把金脉又洒到密匝匝的草叶上。

这时候鹿群出现了。

“退后，别动，别出声。”谢仪拦着萧牧退进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