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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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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绍岑果然一整天都没看到人,只有小阿章按着一日三餐的次数进进出出。

卫栩也不大放在心上,骤然失了一大半内力后他总是乏得很,睡睡醒醒,这些年也不是没受过伤,只是沦落到这个地步倒是头一次。

他不惯示弱于人前,所以闷在这屋子里不见外人反而合了他的心意。

实在闷得慌了就在屋子里走走,听那个叫阿章的小姑娘说,他住的屋子是顾绍岑的。以世家公子来衡量,顾绍岑屋子里的摆设已经算简洁得很了,但卫栩在藏云宗的屋子同这一比就简直像个雪窟窿。也不知道顾绍岑当初是如何耐烦在那里呆了大半年,还呆得一副有趣得紧的样子。

外间的墙边搁了一架博古架,上面摆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从蛮族的木刻面具到小手鼓,有文房用的暖砚,也有小摊子上摆的九连环,最边上一格竟然还乱糟糟堆了几册画本子。卫栩瞧得好奇,拣了一本来翻,他这辈子看过的也不过是些剑谱、心法,哪里见过这些莺莺燕燕缠绵悱恻的词段,翻了每两页就烧得双耳通红,忙把眼神转开,烫手山芋一般的往架子上一丢。

可巧碰上阿章进来送晚饭,见他立在架子旁边笑盈盈道“这上面都是阁主从外面带回来的小玩意,我原先还收拾,阁主反而说我归整后他拿起来就不便当了,卫公子见笑了。”

他将手背过去,掩饰尴尬,问“你们阁主回来了?”

阿章摇摇头,只是笑。

他笑了一下“也是,想必有很多事要他忙。”

阿章又摇摇头。

卫栩不解其意,略想了想,道“是了,我占了他的地方,他想必要换个去处了。”

阿章这才开口“卫公子多想了,平白无故换地方岂不让人起疑。公子且安心住下。”

就是不肯说顾绍岑现在何处。

晚膳是一道鸡汤,卫栩一勺子下去,僵住了。

阿章布好了饭食没像之前那样退到外面去,反是在旁边守着,像是早有预料,见他神色有异,赶忙上前来,欲盖弥彰道“这晚上的菜换了个厨子,是不是不合卫公子的胃口。”

卫栩探箸在里面捞了捞,夹起一整根玄参,好在这颗玄参小,不然他担心这面盆一般的汤碗搁不下。阿章在一旁赔笑。他放下玄参换了汤匙,随意往里面一舀,黄的是黄芪,红的是枸杞,在汤盆下面还铺着满满一层。

一副不把人补得热血沸腾誓不罢休的模样。

“这、这是夏大夫写的药膳。”阿章磕巴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流利“原本担心您吃不惯,厨房里还备了份别的,我这就给您换过来。”

说着就要伸手去端那盆冒着诡异气味的鸡汤。

卫栩在盆沿上一压,道“不必了。”

他泰然自若的为自己盛了一碗,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对阿章道“同你们那厨子说,和从前比,有进益。”

饭后夏谨果然又来请了一次脉,嘱咐了他一些事宜便退下了。

待入了夜,他凝神屏息测得周围并无他人,于是趁着漆黑的天色使竹哨召来了青尖。见他们耽搁多日,藏云宗上下难免担心,好在掌门师兄已经出关,卫栩借了桌案上的纸笔修书与离仑一封,将事情概述了一番,又凭着记忆绘了一张猫儿面的样子附在信里。依旧将信笺塞入竹筒,缚在青尖身上送走。

他这些时候总在想那些人使天蚕绡的招式,此刻得闲,便自己回忆揣度着一样样记在纸上。武归一道,再繁复的招式也总有共通,卫栩原本就在武学上十分灵光,这么摸索着,竟然也推演出七七八八,只是相隔日短,再回想起当时情境,总还是情绪激荡难平。他又有旧伤在身,不防头一沉,一股腥甜涌至喉头。

却听得门吱呀一声响,就见阿章欢欢喜喜进来,将怀里抱着的一瓶白色香花献宝一样捧到他面前,道“卫公子,好不好看,院子里的雪梅墩开了,阁主让我剪了一瓶来给您瞧。这花香得不讨厌,放在床边能安神,今夜您睡个好觉。”

卫栩有心把那一口淤血吐出来,却碍着阿章在此,索性压了下去。才道“这是你剪的?”

花自是开得美丽非常,枝叶舒展,个个都顶有拳头大,蕊瓣层层叠叠状若堆雪。只是这插屏的手法···教人不敢恭维。卫栩不懂这些,也觉得这乱蓬蓬的一大丛,花枝上还黏着泥,不太像个姑娘的手法。

阿章抿嘴,将脸藏到花后面。

卫栩了然,取了外衫就往外走。

“卫公子,您去哪儿?”阿章赶忙把手里的花瓶撂下,在他身后喊。

“去见那个避而不见的人。”

今儿是个大满月,一轮玉盘明晃晃的挂在中天,把四下照得一览无余。

卫栩偏偏还穿了件打眼的白衫子。

凭着听音辨位躲过几处明岗暗哨,虽说是去寻顾绍岑,他却并不清楚顾绍岑此刻在哪儿。卫栩伏在柱子后面,拐角处是两个女孩儿在玩独子棋,另一个比她们年纪更幼的小丫头的围着泥炉烹茶,手里揣着只蒲扇,眼睛却只管往战局上黏。

其中一个大点女孩咬着手,绞尽脑汁的紧盯着自己面前的棋盘,却像背后又长了双眼睛,说道“小枝,你又把水烧老了,主人要训你。”

小枝一看水果然滚过了,手忙脚乱的去提。

“你别吓唬她,一壶茶罢了,从前你也烧坏过十几次,主人何曾训过你?”与她对战的粉衫女孩文文雅雅移动了一步棋子,拍手道“你输啦。”

将棋盘推到一边,粉衫女孩过去帮她把茶汤舀进碗里,温和道“小枝,快送去吧,别让主人等久了。”

小枝踯躅了一下,低着头不肯去接那茶盘。

女孩敛了笑意,又催促道“小枝?”

小枝讷讷“是。”

卫栩藏在暗处听得她们说话,只道天端阁的主人自然是顾绍岑,又想这不拘饮食不苛待下人确实是他的作风。于是等那送茶丫头走出十来步,绕了路悄悄跟在后头。

却不想他后脚刚走,余下二女便又交谈起来。

方才输了的姑娘站起来收拾棋盘,她本就是个气盛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此时直言不讳道“今儿明明轮到你去伺候了,怎么又打发小枝。”

粉衫女孩理了理鬓角,依旧是一派温柔,说“小枝年纪小,叫她在主人面前露露脸不是很好吗?”

“嘁。”她抱着棋盘,晃悠着胳膊往屋里走“我看你就是害怕那个半人半鬼的···”

“让人听到,你不要命了吗?”寂静了一会儿,自己又忍不住开口轻轻道“她那张脸,难道你不怕?”

卫栩在天端阁住了不过两三日,一多半的时间都呆在屋里,所识的除了剑阁和自己住的厢房,也就是顾绍岑的院子了。但见眼前拔地而起四层相高的两座琼楼,周围花木扶疏,掩映着碧瓦飞檐,是不一样的江南雅致,同整体端严富丽的天端阁大是不同。走近前一看,门楣上挂着一块匾额,上。因走的近了,便闻得一股纸张的味道,干燥爽冽中带着微微的腐气,不出所料应当是座藏。

放眼望去,偌大的院落不但无人,亦无灯火,简直没有丝毫生气。只有北边那座楼上最高的一层,微微亮着个光点。要说这藏向来是武林世家、江湖门派中着紧的地方,不知缘故,天端阁的这两座藏居然连半个看管的人也无。

思索间,小枝已经送下茶出来了,她先是快步走着,及到门口了简直要提着裙摆跑起来了,边跑还边扭头往乌漆漆的身后瞅。

卫栩将身形隐在树影里,只当小女孩怕黑,等小枝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慢慢从树下走出来。他目力极佳,一眼就瞧见与方才不同,四层点灯的那间屋子烛火已熄了,窗户倒是大开。一道人影端立于窗前,轻衣缓带,青丝如瀑披了满身。

一人低头,一人抬眸,打了个照面。

卫栩借着月色这才看清,那女子,一半脸俊眉妙目清绝非常,另一半脸却像融化了般五官粘连在一处。

正是,半面云英,半面修罗。

既然看清楚人不是顾绍岑,卫栩也不在乎她好看还是不好看,他在山上呆惯了,对人的长相本就不是那么经心,在他眼里,山上的这只雀儿和那只雀儿长得差不多,人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自然也是相差不远。女子相貌有异于常人,自有不知名的苦衷,不值得大惊小怪,反而他深夜扰人清静,倒该感到歉然。

于是对着女子的方向,长作一揖,便转身走了。

这么转悠了一圈,卫栩才发现,天端阁着实不小,有几个地方哪怕值此夜阑人寂之时,也是萤煌不坠、看守严密。凭他的本事非是进不去,只是既然顾家如此看重,他就算看在顾绍岑的面上,也不应擅闯。

他走的时候本就凭着意气,此刻心也有些灰了。他想,顾绍岑处处尽心,唯独不愿意见自己,本来就是最明白不过了。他尽心,是将自己当作朋友,他避而不见,是因为只将自己当作朋友。他何苦送过去,教他为难。

顾绍岑要朋友,他就做他的朋友,以前他能忍得,难道现在就忍不得?

他二十多年中从未曾将谁放在心上,但一旦放在了心上,自然希望他事事顺心遂意。卫栩虽然鲜涉世情,但并非驽愚,顾绍岑当初从申山逃开,他从未想过去寻他,若非掌门师兄闭关,天端阁一封邀帖送到他手上,他本是打算全了顾绍岑的愿,终身不再相见。

现在非但见了,还相处了这些时日,岂非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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