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2)
京城里波诡云涌,豫章这里, 朱蕤等来了江浙的过来的装满了衣衫布匹和棉花的船, 才算是让朱蕤松了一口气,冬日里天冷, 豫章的灾民苦苦的撑了这么久, 要是没有充足的御寒衣物,如果度过这寒冬。
至此, 他的心事全了,明日大年初一快马加鞭回去的话, 想来初六就能到家了。刚刚回到本城富户金家的宅子。随身小厮,秦管家的小儿秦墨匆匆跑了出来,嘴巴里还叼着一块肉干,对着朱蕤说道:“爷, 奶奶来信了, 还有给您捎来了肉干、腊肉和腊鱼。”
他都准备回去了,她倒是又来信了?朱蕤进屋一看, 一股子腊味的肉香飘来, 一大筐子肉放在地上, 他哭笑不得,他媳妇儿这是打算让他吃一整年吗?
拆开信看秀巧给他的信, 又是千好万好, 话语口气里好不轻松, 说请了李娘子, 铺子试营业, 一万个叫他放心,只是最后写了很是想念他,让他早日处理好,早点回家。
他又拆开了何谦的信,看到的是秀巧金殿奏对,一路往下看,居然如此精彩。
出门的时候误会刚刚解开,不知道她还吃不吃醋,在城里是不是被流言给吓着了。这信一来,让他直摇头,原本他想要去挡的风雨,她自己一力给清理地干干净净。
现在看来他回去只需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结束他保了二十多年的童子之身。想到自己心里的暗戳戳的心思不禁笑出声来,惹地身边的秦墨看了他一眼。
门被敲响,一双素手,捧着一个炖盅进来,道:“朱大人,我给你炖了花胶炖鸡汤,你尝尝?”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鹅蛋脸,柳叶眉,长得很是端正貌美,正是这院子的主人,金家的女儿。
朱蕤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将手里的信折叠好之后,塞进了信封里。只听那姑娘问道:“是京城来信吗?”
朱蕤没有回答她,直接问:“金姑娘,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酉时!”放下炖盅,那姑娘还不肯走,金家的心思,这姑娘的心思,朱蕤哪里猜不出来,这一年来,去一处,总有人给他备下各色的美人,也总有各种美人想要搭上他的手。
“酉时?姑娘来本官这里合适吗?”朱蕤说道。
金姑娘身边的丫鬟说道:“我家姑娘为了炖这一盅汤,手都烫着了。”她这么一说,金姑娘眼圈子红了起来。
朱蕤对着身边的小厮说道:“秦墨,你吃了!”
秦墨本就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那里,听见这一句,只想问一句爷,凭啥子让他吃这种正在学做菜的姑娘做的东西?他忙说:“家里奶奶方才寄过来肉干,小的吃了不少,正撑着呢!”
“那你等等再吃!”朱蕤继续推给他,看也不看那姑娘一眼,直接往外走去。
金姑娘眼里噙着泪,匆匆地跟了出去,她心里苦,就是没处说去。
秦墨在身前打着灯笼,朱蕤从自己住的厢房走了出去,刚好碰上了金家老爷。
金老爷弯腰行礼道:“大人何往?”
“大年三十,去看看大家伙儿这个年怎么过。”朱蕤说道。
那金家的老爷跟在他身后,看见自己的女儿也跟着。前面的这位大人一表人才不说,看上去虽然略有些冷清,做事果断,从进驻豫章那一天起,乱哄哄的豫章一下子就给管束了起来。
豫章的府衙破落,地震中早就已经倒塌,而他金家作为豫章的首富,在这位大人征集房子的时候,第一个站了出来,除了收留无家可归的百姓之外,他还力邀这位大人落脚他们家。
后来他又打听到这一位在京里那是红人中的红人,简直是红得发紫,就起了攀附之心。自家刚好有个如珠似玉的姑娘在闺中,起了心思,如今看着自己的女儿委委屈屈地站在那里。心里一下子拿不准,只能跟着这位爷往外走。
他家有库房无数,刚好拿来收留了因为地震而无家可归的人。
秦墨问道:“爷先去哪里?”
“去李奶奶那里!哦,你让人把家里寄过来的肉给李奶奶拿过去。反正咱们明儿要回了。”
朱蕤经历了这一次,才算是明白当初秀巧和爹娘在泥石流之下的绝望,能帮着这些人,也算是他对父母对秀巧亏欠的一种心里的补偿。
过年了,哪怕是已经家宅全无,幸存的人们,互相依靠着一起煮一锅的热气腾腾的饭菜。金家的库房门口,寒风凌冽,一个个临时的灶眼,烧地红彤彤,倒是驱散了不少寒气。
满头银霜的李奶奶掌着勺,操持了二十来人的饭菜,年纪虽然不轻,人还是十分轻健,她家的两个儿子都是府衙里的捕快,做事勤快。
那一日看见老太太忙里忙外给人端水,帮着郎中一起伺候伤患,就知道是一家子热心人。让她一起组织了人,在金家的库房安置了上百来号人。
朱蕤走了进去,笑着道了一声:“好香啊!”
李奶奶说道:“大人来了,不嫌弃的话,一起吃一些?”看着这个跟着大家伙儿一脚深一脚浅一起在泥石里指挥大家伙挖出尸首的大官,百姓们少了一丝敬畏,多了一丝亲近。
朱蕤笑着说:“好!一起吃一口。”说完,他进了库房,看见里面地上除了稻草,已经铺上了粗布,上头也已经翻好了被子。
金老爷说道:“好快啊!”
“可不是吗?今儿拿回来,大家伙儿就开始翻被子了,今天晚上守岁总算能暖和些了。”
朱蕤走了出来,秦墨和另外一个小厮把手里的提着的鱼和肉给了李奶奶道:“李奶奶,咱家里的夫人给咱们爷捎来了腊肉,腊鱼,您尝尝咱们家里的味道。您帮忙分一分,不多,大家吃上一口意思意思。”
“这么许多,还说不多,我来蒸了给大家伙儿送些过去。”
“好!”
朱蕤落座了下来,招呼着站着的乡亲道:“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