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1 / 2）
刚刚踏进家里, 就有人过来禀报道：“奶奶，宫里来人了！”
快步去了前厅, 都小年夜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一看是圣上身边的大太监曹福，曹福也是以前闵王府的旧人, 因着朱蕤对着秀巧有好感, 又加上得知了这是大皇子的养母，更是对她恭敬，道：“给夫人请安！”
秀巧蹲身福礼道：“曹公公多礼了！”
“圣上让老奴来请夫人，太后娘娘今儿午后有时间能见见夫人。让夫人进宫。”
秀巧想起那日圣上说要让太后娘娘认她为义女的事情, 忙回道：“不知道何时娘娘有空？”
“夫人只管跟老奴进宫，皇后娘娘在宫里等着。先去皇后娘娘那里, 娘娘会安排。”
“公公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衫！”
秀巧这时候才感激朱蕤在扬州给她添了好些衣衫，要不然进宫还不知道穿什么才好。
挑了晴空般蓝色的, 她也叫不出名字的缎子为料的裙装，头上个的银钗换下, 插上了一支蝴蝶振翅累丝金钗。腕上套了一对羊脂白玉的镯子, 这也算是她最为隆重的装扮了。
秀巧跟着进了宫里，小太监引领她去了皇后娘娘那里, 才两三天功夫, 皇后看上去气色好了许多, 只是手还是冷, 还没等秀巧开口, 娘娘已经说了：“小丸子刚刚睡下！一个早上跟着学了几个字，累着了。吃了饭，就前前后后地小脑袋不知道摆哪里了。”
“他还小，下午总要睡上一觉，也是习惯了。”
皇后娘娘暖暖地一笑道：“是啊，肉手肉脚的一团，在那里看着就讨人欢喜。”
“太后也要午睡，大约是未时二刻会醒，等下圣上会过来，带着你过去。太后她老人家最是讲规矩和礼数，虽然听锦颜说你学地快，但是终究不是才来京里几天。这会子让房嬷嬷教你几个回话的礼节，你先学着。我在旁边看着。你也莫要怪我多事。”皇后对她说道。
“娘娘说哪里话来，娘娘能为我考虑周全，我谢娘娘还来不及。”秀巧说道，听起来这个太后也不是个好相处的，否则娘娘不会如此郑重。
房嬷嬷是个头发斑白的老嬷嬷，容貌慈祥，听娘娘说，这位嬷嬷以前是怡和大长公主身边的小宫女，是娘娘的祖母从长公主那里要了过来，跟在自己孙女身边，指点礼仪和宫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她过来对着秀巧施礼道：“见过朱夫人！”
“房嬷嬷好！”秀巧行礼。
秀巧跟着房嬷嬷学行礼，方知道这宫廷礼仪难学，靠着自己看，那看得都是一知半解，虽然李娘子教地也尽心，但是比起房嬷嬷这样的一丝一毫都不能偏差的，到底差了很多。手到胸口上几寸，如何伏地跪拜，如此讲究。
秀巧认认真真地跟着学，不过是几个招式，学了有个把时辰，她是早上出门中午回了家，回家之后又匆匆进宫，午饭也没吃一口。
虽然说在武进的时候，也是一日两餐的，和朱蕤相聚之后就一日三餐了。到这会子倒是有些饿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赵曦从外边进来的时候，看见秀巧正在跟着嬷嬷学行礼，问皇后道：“刚才曹贵回朕说，他等秀巧一回家就将她拉进了宫里，她应是还没吃过东西，你这里可招待过。”
“呦，是臣妾疏忽了。让人下碗面来？”
“来不及了，拿几块点心过来。秀巧，行了，先来吃一口。”皇上说道。
娘娘对着秀巧招手道：“快来！”秀巧依言过去，宫女端了铜盆过来，洗了手，用手巾擦干，再夹起一块点心刚刚要吃。
这时午睡的丸子已经醒了过来，穿好了衣衫出来，看见秀巧叫道：“阿娘！”
又对着皇后和皇上叫着：“父皇，母后！”
皇后说道：“先让阿娘吃两口点心，母后居然疏忽了，你阿娘还没吃饭呢。”
“娘娘说什么呢？是我早上耽搁了时间，让公公等久了。”秀巧说了才咬了点心，就着茶吃了两口。
“丸子好好跟母后呆在宫里，父皇带你阿娘去见皇祖母。好吗？”皇上抱起丸子说道。
丸子问皇上：“阿娘能不去吗？”
“有事情，必须去。”
“那好吧！”丸子有些闷闷不乐。
秀巧摸了摸丸子的头，说道：“阿娘去去就回，你乖乖地跟母后在一起。”
皇后给秀巧派了两个宫女跟在身边，在两人出门前，对着皇上说道：“若是真的拗不过，你也别硬顶，这个事情她是不做不罢休的。早晚都要让人进来，应下就是了。”
“你别多想，丸子都回来了。还有什么烦恼，这些事情都算不得事情。养好身子要紧。”皇上捏了捏皇后的手道：“跟你说的，万事有我呢！”皇后点了点头。
皇上带着秀巧出门，路上对她说道：“太后确实在礼数上甚是严格，皇后也是一片好意。”
“知道，娘娘最是体贴。我心里感激。”
“过两日，茂豫就要回来了。”赵曦看着秀巧，见她眼睛里无法掩饰的喜悦，自己心里也舒坦了。
“是吗？豫章那里没事了吧？”
“事情挺大，但是所幸茂豫处理得当，没有闹起事来。加上天气冷，瘟疫也起不来。还算不幸中的大幸。”
“其实百姓们大多还是讲道理的，以前在武进的时候，我们那里来的稻客，都是那些黄河泛滥发了大水，无家可归，到处漂泊的人。若是能有工去做，他们就是稻客，要是没有就是盗贼。他们要的不过是一顿果腹罢了。”秀巧叹息了一声。
赵曦看向她问道：“你倒是说说这群稻客是何等样人？”
这两日他和皇后一起聊天的时候，说：“见了这个秀巧，初初觉得熟悉地很，细细回味起来才发现是跟着故去的母妃音容笑貌有些像。更巧的是也是做得一手好菜。想想莫不是母妃重新投胎？所以才能救起咱们的皇儿？”
当时皇后取笑他道：“你真真是魔障了，母妃去了就能立马投胎？世上哪有那么多奇巧的事情，能被我们找回皇儿已经是不错了。”他那时又转了念，想想这个丫头在金殿上牙尖嘴利的模样，也不是自己母妃那温和好欺负的样儿。
今日听她言语，也是与母妃深宫妇人不同，她倒是言之有物，只听她继续说道：“我听一位妈妈说过，他们那里娶儿媳妇都要问一句，以前出去要过饭吗？若是没有要过饭，都不敢娶。就怕大水一来，全家行当都没了，连要饭都不会，岂不是饿死了子女？因为黄河半年发一次大水，三年一次大淹，这群人都不敢备下家当，大多是过着只顾今日，不想来日的生活……”
赵曦此刻已经将心思转向了黄河泛滥之事，大楚从开国的励精图治，到他父皇这一代三十多年没有太多作为，导致了国库空虚，寅吃卯粮，天灾是一回事，人祸更是一回事。朝堂上朋党相争，出了事情，只能让自己的亲信到处奔波，才能勉强应付。
路短话长，不过须臾已经到了太后的寿安宫，皇上带着秀巧进门，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嬷嬷出来对着皇上行礼，皇上对她微微笑了一笑道：“连翘姑姑，母后可起身？”
那嬷嬷对着皇上说道：“娘娘刚刚醒来，恐怕还要让圣上等上一等。”
这个嬷嬷转头看向秀巧，她好似吃了一惊，脸色变了又变，秀巧注意到了她的脸色变幻，却不知她为何这般吃惊，也不知道皇上注意到了没有。
听那嬷嬷说道：“圣上先宽做，奴婢进去看看娘娘是否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