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1)（2 / 2）

白渺渺喂他吃下了小半碗米饭，宋清河才靠着床头，她将移动的桌子拉了过来，将白色的棋子留给他，她在棋盘上找出路，可分明快连成一线了，总能被他堵住了最后一个子，两个人玩了一小时，等胃里的食物消化了，阿磊才过来扶着他躺下让他休息。

每一日大概都是这么度过的，宋清河哪怕是面对着白渺渺都极少开口说话，哪怕他表现地依旧谦逊温柔，但是很少愿意多说什么。

宋凌的事，秦舒的事，甚至那一日听到秦舒用渺渺威胁他的时候，他哀求哥哥从宋之泽眼中看到的自己的绝望和心死如灰，从渺渺回来后他昏睡醒来，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

没有人在宋清河面前提起这些人究竟怎么样了，宋清河也从不开口问，可渺渺还是知道的，他心底是无法言喻的痛楚。

宋清河不是铜墙铁壁，在他病重的时候，接收到的是他过去付出许多心血回报的那些人的恶意。

宋凌在他病发的时候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可以放弃他的性命，宋之泽因为多年累积的不公平的对待无处宣泄都发泄到了他的身上，甚至秦舒，白渺渺记得她被冤枉，被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指责，宋清河也是为了秦远的事拖着病体去把他带回来才无法赶到她身边……

可没有人念过他一分一毫，宋之泽是，秦舒是，宋凌是，没人在意那时候宋清河怎么样了，他的身体情况是否能经得起这番话语。

宋清河把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心底，归结在了自己身上，但也不开口述说，一如往日待她，白渺渺握着他的手等着他彻底睡过去脸上才敢露出无法掩饰地心疼与愧疚。

这些人，从来都没和他道过歉，感过恩。

她知道有些事需要时间来淡化，也有可能成为无法揭开的伤疤，让他一直这样寡言少语，可没关系，她可以等。

半边灯光打落在他的脸上，宋清河的睡颜白皙而落寞，白渺渺将他的手塞回被子里，“宋叔叔，晚安。”她走到门口最后看了他一眼才把墙角的灯关上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不管多久，她还有时间慢慢地陪伴着他，直到有一天，他愿意开口把这些不好的情绪倾诉出来。

白渺渺白天不在，宋之泽午后过来，他正好迎着窗户晒太阳，整个人瘦弱地在阳光下仿佛会烟消云散似的，宋之泽悄悄与阿磊摇了摇头，他走到他身边坐下，动作再轻他还是一会就惊醒了。

“哥……”注意到旁边坐着的人他喊他，像小时候一样，宋之泽有一瞬间的怔楞，“清河……”

宋清河微笑，已经到了夏天闷热的日子，他还裹着一层薄毯，宋之泽看着他的样子，“在等渺渺吗？”

“没有。”宋清河说。

宋之泽沉默下来，宋清河是不会愿意真得让渺渺因为他的情况而不去学校上课，整日在医院里陪着他这样一个病人的。

何况，渺渺已经到了重要的学习阶段，原本在宋清河昏迷不醒的几个月里，宋之泽是请家教过来，让她陪在他身边。

可从宋清河醒来知道了这件事，这些家教老师都被辞退了，渺渺才开始回到学校去上学，但也因此他醒来的时间段大部分都只有阿磊在。

他不说话，阿磊不擅聊天，宋清河一天几乎都在沉默和等待中度过。

“要不要早点接她回来？”宋之泽试着询问他的意见，见他依旧摇头才安静下来，宋清河像是知道他的目的慢慢解释，“她还小，她有她的朋友，同学，你不能因为我病了，就把渺渺困在我身边……”

宋之泽抬头见他看着窗外的大好阳光笑了一下，“何况，我一个人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一个人面对所有的病痛，孤独，痛苦……

所以现在这样不过是回到过去，早已无关紧要……

“哥，谢谢你来看我……”他语气低弱，从毯子里伸出一只枯瘦的手轻轻握住，“不要工作太累了，也要记得休息……晚上如果……回来早……我们就一起吃饭……”

宋清河显然猜到了他不敢面对自己的原因，断断续续地说道，“一家人……还没一起……吃过饭……”

“清河，我会的，哥哥知道了。”宋之泽握了握他的手答应，哪怕那一日他这样对他，可他待他的态度却没有丝毫改变。

“那一日……对不起……清河……”宋之泽低声说道，宋清河缓缓笑了起来，“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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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被全世界抛弃，也一定有人会愿意抓住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