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复始1(1 / 2)
从上个月起直到这个月底,连续数日高强度的工作下来,哪怕梁北川是个机器人,铜打铁铸,不吃不喝不睡觉,好歹也要充个电不是?
长期逃避锻炼外加饮食不规律,导致现在的梁老板脆弱到不堪一击,大晚上跟关渠打完这么惊心动魄的一架,血压一下窜上去了。
上帝仿佛也要跟他过不去。
梁老板头晕眼花摸出手机,正要拨120急救,颤颤巍巍刚摁出一个数字,一不小心划到了卫永嘉名字上。梁老板心道不好,手一抖,手机就这么从沙发的夹缝里滑了下去。
卫总仿佛和他八字相冲——对于刚才的小关总是火上浇油,对于现在的梁老板就是雪上加霜。
半天没有听到梁老板动静,对面先开了口,声音隔了很远传过来,带着一如既往的薄凉:“…梁北川?”
梁老板也管不得对面高矮胖瘦、是人是鬼,八字不合也好、天生一对也好,救命要紧:“帮我打120……我在家里。”
说着报出了自家别墅的地址。
那边沉默了一瞬,紧接着传来什么东西撞倒的声音,稀里哗啦响成一片。
对面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开口甚至带了仓皇,声音骤然拔高:“梁北川,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
梁北川仰躺在沙发上,胸闷气短,一边翻了个白眼,又艰难报了一遍地址。
卫小公子也不知道是傻还是怎么,一遍又一遍坚持着问他现在状态怎样,让他千万撑住。
——他又不是地震压在水泥板下面,靠喊的保持清醒就能撑到救援。
梁北川实在受不了了,他这通电话就是划给许文,救护车来的都比这会儿快:“打120吧卫总……求您了,人命关天。”
卫永嘉这会儿似乎冷静了下来,语速依旧很快:“已经打了,你那里是郊区,从急救中心出来,救护车最少二十分钟才能抵达。不要紧张,保持冷静!先就近躺下,手边有降压药吗?呼吸还顺畅吗?心率正常吗?”
梁北川头晕恶心,视线模糊,抬头看吊灯都有了虚影,实在没那个力气跟卫小公子聊天。
梁北川扶着脑袋不说话。
对面说了一连串没听到回应,有些慌了,再开口时声音都抖了。
梁老板耳鸣的厉害,卫永嘉在电话对面叽叽喳喳说了半天梁北川都没大听清,就听见最后带着哭腔喊了一句:“梁北川,你不许死!!!”
那一嗓子颇有些撕心裂肺,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
梁老板掀了下眼皮,下一刻大门就被重重撞响,比起敲更像是砸门。
估计是刚才那一口破了音,卫小公子嗓子有点哑,声嘶力竭:“梁北川!开门!!”
这卫小公子有时候聪明的厉害,有时候又愚蠢的可怕——他要是爬得起来开门能让卫永嘉帮忙打120吗?
卫总敲了两下,似乎意识到再怎么敲也是徒劳无功,忽然没了动静。
梁北川眼前一阵阵发黑,背后出了一层冷汗,心里却是想道,下次一定要告诉卫总,比起打120更重要的是记得先带个开锁师傅,或者告诉他直接砸窗户进来也行啊。
外面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像是一头凶兽压抑着咆哮。
下一刻,门被重重撞开,巨大的冲击直接将下半个门轴撞得飞了出来,门板要掉不掉悬在半空,露出半个变了形的明黄色车头
——竟然是一脚油门直直把大门撞了开来。
此时此刻,梁北川浑浑噩噩的大脑里,突然想起当年关渠为了叫他起床砸玻璃的英勇壮举,颇有孟母三迁的良苦用心,今天卫小公子又表演了一出飞车开门——不愧是表兄弟,一家子都是什么神仙人物?
梁北川来不及细想,卫永嘉已经冲了上来,就看人额头还往外冒着血呢,拎着一大兜瓶瓶罐罐,捏开他嘴巴就往里塞降压药。
塞到一半才想起来还要灌水,跌跌撞撞跑去厨房倒了杯水,给梁老板送下去了。
虽然这喂药的方式野蛮粗暴了点,梁北川可算是捯过一口气来。
感觉有什么湿润的液体滴到了脸上,梁老板下意识抹了把,眨了眨眼,才看清楚指尖上沾着的,是血珠混着晶莹的液体。
抬眼就看卫小公子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卫永嘉额头擦破了皮,鲜血汨汨往外流着,血水混着泪水流了满脸,狼狈之下是掩盖不住的仓惶,仿佛回到了菜窖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梁北川有气无力,指了指他额头:“怎么回事?”
卫永嘉平复了下呼吸,看到梁北川好端端在自己面前,方才大喜大悲之间冒出的眼泪也止住了,撇开了眼神,又恢复到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不小心撞着车玻璃了。”
梁北川叹了口气,道谢的话还没出口。
救护车呼啸着赶了过来。
医生护士抬着担架过来,看到门口那辆报废超跑的时候,无不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梁北川被抬着送上救护车前,转头看了眼——车头凹陷,前座安全气囊都弹出来了。
刚才那一下撞击强度可想而知。
***
关麟是在凌晨四点左右接到的夏海昌的电话。
彼时他正在看百纳君和的年报,百纳集团偌大一个公司,大事小事最后都得交由关麟过目,哪怕元旦法定节假日也歇不下来。
电话里,夏海昌比较含蓄地跟他说:“小关总昨晚上发了老大一场脾气,您要不过来劝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