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老外(1 / 2)
2018年冬,一场空前绝后的流感席卷了整个江城,它的严重程度甚至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流感病毒的大规模传播,几乎让江城所有人无一幸免。
而祸不单行,一些小超市趁火打劫,肆意将卫生纸涨价,大超市的卫生纸又卖脱销了,来不及进货。简直是洛阳纸贵到擦不起鼻涕了!
而与此同时,正在此处参加国际科学会议的哈佛大学教授汤姆格雷先生也悔不当初。它不该来开会的,不该来的。如今,怎么就抵抗力这般弱,病得形象全无。而此时,竟有毫无节操的记者凑热闹,抢拍他流鼻涕的造型,哎!本来他这些年在美国的形象就不好,幸好外国人不知道。这要是登出去,他在国际上的形象也完了。
且说会议上不知他一个教授病了,还有一众病友也惨遭其害。终于,在会议进行到第六日的时候,汤姆教授熬不住了。
他来到了医院,眼前的情景又让他一阵唏嘘。即便医生与护士们做了各种防御措施,医院里竟也咳声一片。幸运的是,流感并不致命。可这疾病却能把人折磨的不成样子。
刚一进医院大门,只见密密麻麻的人群,穿梭于医院的大厅,电梯。汤姆教授不禁感叹,医院,从不缺生意。没想到中国医院的生意,竟然火到这般地步?
作为一个善良的医学工作者,最盼望的是医院关门大吉,可这一天,真的会有吗?
周围嘈杂的不像样子,但有一对俩夫妻争吵得尤为响亮。那凶猛的气势,竟让她们在一片人群中显得那般突出!
男子暴跳如雷地向女人吼,“好好的,做个痔疮手术,你竟然要求医生切除乳腺?若不是我不肯签字,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女人拄着拐,浑身颤栗不止,一看就是忍着剧烈的疼痛,呜咽道,“你还说,好不容易打一次麻药,不趁机多干点什么?药劲浪费了,值吗?现在好了,我白白多昏迷那么久,都没利用上!”
男人听了女人的话,本来更气,哆嗦着正要继续骂,可见她有些站不住了,语气软了些,“那你......就只是做个痔疮手术,能有多疼?谁让你全麻了?我说让你局麻,你怎么忘了,就不会忍忍。”
女人捂住鼻子,怦得流出一大片清鼻涕,“阿嚏,咳咳,我.....咳咳......怕呀。之前是局麻来着,可麻醉师病迷糊了,他竟然不记得给我麻醉过了。他不但忘了有没有给我打过麻药,还来问我。我当时特害怕,谁知道他给我打的第一针是干嘛的?我就说没麻,我害怕,让尽量多给我麻几次。谁知道,后来被接连扎了几针后,我便晕得不像样子。意识到大事不妙,就在临迷糊前,请求医生把能切的都切了。”
女人见男人终于停下与她争吵,继续说道,“我上网查过了,这是唯一能够根除乳腺增生后患的法子?我祖传内分泌失调,你这死鬼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好几个亲戚都......因为雌激素偏高,最后......咳咳咳......”说着,女人开始嚎啕大哭,“你是不是不怕我死啊,呜呜.....难道我的乳腺比我还重要?要它要我,你选吧!”女人一边咳,一篇捂住脑袋,重心不受控制地偏移,仿佛即将要再次晕过去。她根本顾不上泪水跟着鼻涕都混在一起,惨得有多不像样子,只是拼命地发泄委屈.....
男人终于于心不忍,向女人靠近了一步,扶住她,用袖子温柔地给她抹了把鼻涕。紧跟着也咳了起来,“老婆,别哭,咱有事好商量啊。你看你刚手完术,又感冒成这样了,还气得要晕过去,咱先好好休息。如果一定要选的话,我选你被!”
一男一女有气无力地撕撕扯扯,终于撕扯不动,女人听了男人服软,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任由男人扶着,慢慢地向人群中走去......
虽然有一些本来就有重病的人没能熬过去,但大多数人经历一番痛苦的挣扎包括咳嗽、流涕、喉痛、发烧、头晕以及上吐下泻过后,最终还是挺了过去。
汤姆教授看过这一场闹剧后,才得知她所到的地方叫江城协和医院,是当地医疗条件最好的地方。无论医院开的有多少,人们也终究喜欢向最好的医院挤。
而就在这样的地方,他惊奇地发现,医院不但病人失控,堆积的垃圾也已经完全失控,失控到点滴瓶堆得到处都是。
如此氛围下,他不确定还有没有必要留下来打一针。若是医生在仓皇之下,弄错瓶子,可是要出大问题的!或者那些生病的把鼻涕留在他的药里,那玩意貌似无法通过脑屏障,我的天,不能想象!
还是回酒店熬几天......
他是一名医学教授,不会不明白,人在得了流感的时候,即便医治,减轻的无非是痛苦的症状,所要挨过的流程,一天都少不了。想到这里,他有些徘徊。思来想去之后,便改了方向,独自往外走。
此时,却有一个大概二十三四岁的女孩,在打蔫打成一片的人群中,活灵活现地闪了出来。她穿着破旧,中长的黑发触在肩头,打扮邋遢,却面容清秀得足以让衣衫装扮显得微不足道。她目光晶莹,皮肤白皙透着些许粉嫩,精神饱满得饱满得向刚泡过温泉,看起来丝毫没有被疫情影响到。
她手提一个大布兜子,寻寻觅觅。她的身形在美国人的眼中,是那种XS(一米六二三左右的偏瘦身材)的型号,拾起点滴瓶却丝毫不含糊,宛若刚刚吃过菠菜。
她穿着异样,绝不是医院的保洁人员。若没猜错的话,这是一个捡垃圾的!远远地望去,她给人一种灰姑娘的错觉,近处观瞧,又仿佛冰雪皇后的妹妹。汤姆教授眨巴着眼睛,等等,是我的老毛病犯了,所以糊涂了,又开始在童话世界里胡思乱想?还是我糊涂了,才老毛病又犯了?都是感冒惹得......
按理说,医院平时是不允许捡垃圾的进来的,但因为这次流感波及的人实在太多。而医院里面的点滴瓶堆积得到处都是。原本负责收拾的护士病得失去了方向,简直是谁也顾不上谁。这才放她进来。
汤姆教授看见女孩,下意识地顿住脚步。这女孩有一种不但让他一不留人进入童话世界,更让他眼前亮亮的,让他情不自禁地想唱歌,又想搭搭讪,他不由自己地脱口而出,How are you…
若没猜错的话,绝大多数中国人喜欢回答:Fine, thank you, and you?
反之,听到有人回答:Fine, thank you, and you?那一定是中国人
他仔细打量了面前之人,她头发上竟然还沾着白灰,难怪他会联想到灰姑娘!
汤姆教授想:“哇,她的样貌真的很别致,但是我对她的样貌并不感兴趣。即便我还没有结婚,但就算别人不赞同,我还是个科学家,又是一个西方人,怎么会对一个级别划分不清的东方人感兴趣?”
他是个怪异的哈佛教授,刚一入职,便不甚收了一个迪拜研究生。那种把黄金当白菜的习惯怎么可以用在科研上?哎,想想就心碎!所以,从那以后,他的课题组再也没有过学生了。
怎么又想跑题了?这就是科研工作者的脑子。脑洞太大,思路太广,随时随地都在走神。他真有些受不了自己,言归正传。还是问问他先前想要搭讪的话吧!
“你好吗?”汤姆教授看着女孩好奇、惊叹、想入非非,却又不抱太大希望他们能搭上话。他想一个捡破烂的,应该不懂英文吧。但他又想:“作为一个活泼而又腼腆的美国人,英俊而又低调的教授,年轻而又资深绅士,想跟谁说话就跟谁说话,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有多少钱花多少钱,哪怕过了今天没了明天。没什么犹豫的,这是我的自由。自由万岁!”
“我好的很啊!你好吗?”女孩答的流利。
一口别扭的英文发音竟然能让人听懂她在说什么。而且,她并没有像大多数当地中国人那样,听到”“How are you?”就说,“Fine, thank you ,and you…”
这使得汤姆教授更感叹了,“纯正的美式对话,地道!地道!”
一个捡破烂的女孩子,从哪里学了这么溜的英文呢?
“你是学生?”
“不是呀,我毕业了。”
“那为什么做这个?”
难道中国的就业形势这么差,她说的毕业应该是大学毕业吧?大学毕业要以捡垃圾为生吗?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挖掘机!”
“哇哦!”汤姆教授蓦然竖起大拇指,这个单词的发音依旧别扭,但他听懂了。这种词汇应该属于高难词汇吧。他听说过中国有英文分级制度,没有个七八级的,能背诵到挖掘机这样的层次吗?对,这不是重点。他现在关注的不该是女孩的英文,而是她如何会选挖掘机这个专业?
女孩抬头,见面前的老外嘴张的老大,脸憋的绯红,竖起的大拇指有些滑稽,却掩盖不住他那故作酷炫的形象。怎么好像那个谁谁谁…爱耍酷的那个谁…哎,还是忘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