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地狱(1 / 2)
没等斑想清楚走错房间的究竟是他还是对方,那跪坐着的美人已经仪态万方地起身,款款走到他的身旁。
“这个腰带要怎么解,好麻烦啊,快过来帮帮忙。”她唤道。
看上去如同百合花般清雅殊丽的美人,竟有如此热情的另一面吗……
面对这从未有过的局面,斑迅速展现出见过大世面的冷静:“……我来吧。”
他只是轻轻一拉,那腰带就应声掉在了地上。
“……”
“你可真能干啊。”
那美人回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幽幽地道。
她的眼中有如装载着两粒沉郁的黑曜石,仿佛具有深渊一般吞噬光源的诡异魔力。
当这双眼里折射出他的倒影,莫名其妙地,不知所起的迷样熟悉感涌上斑的心头。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
“说什么呢……”她冰凉的手指抚在他的颈间,“就连昭和时代的老头子也不会这么搭讪的。”
那只手挠得他有些发痒,但更令他警觉和茫然的是致命的咽喉处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前所未有的奇妙情况。
“男人的这个位置,可是摸不得的啊。”他捉住那只对他的喉结上下作弄的手,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对他做这样的事,这是个无论从哪种意义上来说都十分危险的部位。
“……真的吗?”她的睫毛细细地扫过他的胸口,轻轻吻向那处,“即使你这么说了,我也还是想试试看。”
蹙着眉抱怨一通后,她干脆用另一只手拉开他的衣领,凑在他耳边悄声道:
“我困了,快让我下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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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离开那家名为“凑屋”的茶屋后,斑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虽然做了这样那样的事,但在这个夜晚他并没有得到真正的放松。他不习惯有人睡在身边,何况这种场合根本让人放不下心。而最令他无语的是,那名叫做“梨瑠”的女子睡着后卷着被子整个滚到了房间的角落里。
……
你那张脸根本就是骗人的吧?!
他就那样在房中呆坐了一夜,直到天亮同行们陆续起身,有人来敲他的房门,他回头看了看被褥里闭着眼睡得敲锣打鼓也叫不醒的女子,毫无留恋地起身离开了。
只是个没有力量的软弱女人而已,这一点他昨晚已经确定过了。这样的人在这世上多如蝼蚁,根本不值得在意。还有更多的事等着他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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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无情抛弃的“梨瑠”不仅没有感到失落,反而得救般地松了口气。
多鹤一反常态地没有在天蒙蒙亮时叫她起床,也没有用竹条抽打她的手心,甚至还宽宏大量地让她一觉睡到了中午。
昨夜的客人并不是她想象中“又老又丑浑身都是大叔臭味”的家伙,不如说他还挺识趣,没有一脸理所当然地要求她服侍这服侍那,走时也相当爽快,没有吵醒她。
水扬仪式过后,她算是正式以“梨瑠”之名出道了。身为老板娘精心培养的“养女”,虽然人人都不知她的底细,但在多鹤的威名之下,一时间无人敢去招惹她。
这几乎是她在凑屋度过的最为轻松的一段日子。只要抽出空来在“座敷”中露露面,她的工作就算完成。
虽说是出道了,但与下层的游女们相比,她的生活几乎算得上是自由自在。自那水扬之日后,多鹤就再也没要求她做些什么,反而指派太夫的两名秃跟在她的身后。
“这可真是地狱的景象呀……”
明明是华灯初上、纸醉金迷的夜晚,看着街上悬挂的一排排红色灯笼,“梨瑠”却以扇遮面,不动声色地长叹道。
“您怎么会这么想呢?”两名秃中胆子较大的那个问道。
“梨瑠”笑着合上扇子,用扇柄敲了敲两个孩子的头。
“你们跟着太夫,每日见的都是那些金银珠宝,锦衣玉食。”她话锋一转,以扇指向对街那一格格囚笼般的窗棂,“那坐在橱窗中任人挑选的命运,才是作为女人真正的地狱啊。”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见她没有发怒,孩子们便大着胆子叫嚷起来。
“您一定会成为太夫,绝不会堕入那样的地狱……”
“啪——”
她又用扇子敲了敲那孩子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