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傅遇之“哦”了一声，意识到自己想得太多，他对其他的人说：“你们先去客厅候着吧，房间收拾好了，你们就去休息。”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以后，傅遇之小心翼翼地脱掉沈卿的外衣外裤，脱到只有一件背心还有一条长裤。他手臂上的枪伤有些溃烂，身上也有好些淤青，都是因为打斗留下来的。傅遇之看了，心疼得不得了。医生撩起他的裤腿，看到他小腿的枪伤。

夜深人静，医生忙了三个小时，傅遇之全程陪护。直到农户养在院子里的公鸡都开始打鸣了，天空也渐渐由暗蓝转为靛蓝，总算把沈卿的手筋重新接好。

最难的事已经完成了，医生吁了一口气，稍微放松下来，擦擦脸上的汗水。然后给他身上其他伤口重新上药，绑好绷带。

最后，医生怀着疑惑想要查看沈卿脖子后面的腺体，他刚伸手就被傅遇之阻止了，他只好解释道：“傅先生，您说您闻到了蔷薇花香，我当时觉得很不可思议，还以为您出现了幻觉。但现在我的的确确也闻到了，所以我才想看看沈先生的腺体。”

傅遇之刚才全身心都注视着沈卿的伤口，压根没有注意到信息素。他嗅了嗅，发现确实有清新的蔷薇花香，在了无生机的冬日带来一抹生机，使人心旷神怡。

借着屋内的白色灯光，他搂着沈卿，看着他光洁的后颈。原本长着性腺的地方，有一道因为手术而遗留下的粉色伤疤。他惊讶地发现，原本应该平坦的后颈，现在竟然能看到微微的凸起，因为并不明显，所以才没引起他的注意。他用略微带有薄茧的大拇指摩挲着那块嫩肉，他能感受到薄薄的皮肤下，蕴藏着一颗小小圆润的腺体。

他惊喜到了极点，不顾外人在场，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薄唇贴着他的脖子，皮肤细腻温润，他连续不断地亲吻沈卿后颈的腺体。

他这是，失而复得了吗？

等到他冷静下来，才开始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他对医生说：“我可以肯定，沈卿一定做了切除腺体手术，这不会有假。而且，而且你看他这儿还有因为手术遗留下的疤痕，都可以证明他做过手术。”他修长的手指指尖点着沈卿的腺体，让医生过来看。

医生深思片刻，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一个大胆的设想，他作为一个医生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案例，他道：“也许沈先生不同于常人，长了两个腺体，切除了一个，还有另一个。这个腺体是不成熟的，可能它处于萎缩状态，所以它一直在沉睡中，直到五年后，它才开始发育成长。”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做了腺体切除手术的沈卿还有一个腺体。所有困扰他们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医生恍然大悟道：“以沈先生的身体素质即便受了这么多伤，也不太可能昏到在雪地里动弹不得。想必是他体内的信息素紊乱，造成他身体发软，所以才会倒地不起。”

一朵常年含苞待放的蔷薇因为某种不可抗力，一直未能绽放，层层叠叠的粉色花瓣包裹着里面娇嫩的花蕊。它娇羞地等待着，希冀有一天能够完全盛开，散发它独特的香味。

它和另一个性腺就像并蒂莲，是双生子，不同于另一个腺体一帆风顺的长大，它命途多舛。它只能看着另一个性腺不断生长，夺取属于它的养分，变得愈发耀眼。而它生活在它的阴影中，越发黯淡无光。

如果不是因为沈卿割除了那个发育完好的腺体，它一辈子都会萎靡沉睡，不会苏醒，也不会飘散出幽幽的花香。

这是一个契机，唤醒了沉睡的腺体。

没有了那个腺体的压迫，它获得了良好的生存空间，慢慢地长大。

可沈卿为什么会长出两个腺体，又是一件让人想不通的事。

医生想不出所以然，叮嘱傅遇之道：“回去以后，您最好让沈先生做个全身检查。我想沈先生在分化期一定收到了某种刺激，所以他的腺体才会不同寻常。对了，他这个腺体应该还没有发育完全，十分脆弱，要好好呵护。”

医生的提点让傅遇之豁然开朗，沈卿参加完比赛后就病倒了，说明那座岛有问题。或许是岛上有某种物质催化了沈卿体内的激素，造成了腺体的变异。回去以后，他得派人去调查一下剩余四个当时参加比赛没有分化的人现在的情况，说不定他们之中也有人出现了一模一样的情况。

他的手在沈卿脖子后面的软肉捏了捏，十分欣喜，他满足地道：“我会的，医生你辛苦一晚上了，先回去休息吧。”

医生走后，傅遇之和沈卿睡在一个被窝，他搂着沈卿的脖子。两人鼻尖点着鼻尖，他看着沈卿近在咫尺的俊美的脸，“阿卿，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给我们再来一次的机会？”

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修补破碎镜片的裂缝，让他们重新来过。

可睡梦中的沈卿面临的，却是来自过去痛苦回忆的磋磨。

梦中的沈卿再一次领教傅遇之的冷漠，将他浑身碾碎的痛苦和绝望，不断袭来。

他又将万劫不复、粉身碎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