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1 / 2)
他生于战争,也死于战争。
并非意想中永恒无际的黑暗,当他再度睁开双眼,于朦胧中苏醒时,几滴冰凉的液体冷不丁坠在他鼻间。
不轻不重的力道。
只是他还在愣怔,思绪一时还未回笼。那液体却不管不顾,一心顺着微挺的弧度下滑,最终落在他唇边——是雨。
温热的舌舔过濡湿干燥唇角的液体,较常人而言极为敏锐的感知顷刻间便已得出答案。
咸与涩。
正如这长久阴郁的天空,这经年不绝的细雨,以及这从未间断的战争。
位于三大国间,战略缓冲要地,已是无可避免的作为兵家必争之地。整日尽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惨烈地火拼也必然殃及池鱼。无家可归的流亡平民仅能悲恸地一遍遍祈求上苍,实力悬殊带来的绝望深深地笼罩着这个国度。
人们不住地掩面哭泣,甚至老天也颇为之动容地降下了泪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伤痛,却又于不经意间赋予了这个国度最为贴切的称谓——雨之国。
雨——
他向前摊开手掌,意料外的稚嫩小巧,怔愣半晌,又闭上了眼睛,细细感受着一处处微小的力道。点点晶莹的雨珠逐渐交汇,融合开来,最终晕成一小滩水泊。
他微微倾手,被掌间温度稍暖的雨水便与它骨里的凉意一同心有不甘地流落,坠于地面一片“汪洋”中,空泛起淡淡涟漪。
如此真实的感触,倒叫他有些奇怪了。
颇为艰难地调动体内的查克拉,他抬手结印,随后掀开眼帘——雨仍然在下。
坦白讲,他对自己的境况很是无谓。他并不惧怕必然的死亡,更何况,能够尽力额外保留下木叶未来的“火种”,他便已再无遗憾了。
只不过,无法解开的真实“幻术”以及缩小的身体,又着实令他在意。
而这具幼童的身体......想必也不会是他的。不说提取查克拉的困难程度,单说体内那远逊于“千手”,万分稀薄到可怜的查克拉量,就分明在昭示着一切。
满是破绽的幻术?还是——?
他手扶墙壁欲站起身,以便继续观察周遭的情况。不料双腿刚一发力,竟眼前一黑又跪倒在地。
听着肚子不合时宜传来的阵阵声响,以及那隐隐酸痛的肌肉和软绵无力的全身,他心下了然:这身体先前定然空腹进行了长途跋涉,最后体力不支方才晕倒于此。
他低头瞥了眼衣衫褴褛的自己,翻翻口袋,果不其然空无一物。
那么,来到这里的首要之事,就是想办法填饱自己的肚子?
真是有趣。
他险些笑出声来,这可真是个大难题啊。
终是缓慢地站起,他漠然四顾,近处低矮的屋墙搭棚林林总总,远处也不乏高耸入云的尖塔。
而他,此时正身处一条死巷。
既是无路可走,不妨换一条。他驱动着疲软的身体向前迈步,耳边除却滴答的雨声,又突然听到了些隐约的叫喊声。
起初听不太真切,但随着距离的迅速迫近,愤怒尖锐的声音骤然刺透了他的耳膜:“你个死妮子,别跑!”
在追一个女孩?
他还未来得及细想,巷口就突然窜出了一个瘦小的孩子,怀中还抱着一袋面包,低着头奋力向他的方向跑来。
“这是死路。”他出声提醒道。
那孩子显然也意识到了,当她停住脚步想要返回时,后面的喊声更近了。
“来不及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出乎意料的冷静。
他叹了口气,转过身半蹲下,侧头向对方招手,熟稔的像是故交般:“快上来。”
–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