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留(1 / 2)
“柳尚书在百忙之中竟还能抽出时间来陪陪莫某,那可真是莫某的荣幸啊,”莫玉珂勾唇笑道“只是,您府中的那些三妻四妾,可就不乐意了呢。”
“哦?皇上,此话怎讲?”
莫玉珂斜靠在龙椅上,托着腮帮,偏着头看着柳清辉,眉眼间是满满的笑意,却让人有一种恶寒之感,“谁不知你柳清辉妻妾众多,已经可以赶得上历代皇帝了,只是可惜啊,那些美人们见您的次数太少,不是您清心寡欲,而是女人太多,所以啊,谁都想您早些回去,好得到您的的宠幸呢。”
柳清辉倒是没想到,成长在深宫里的莫玉珂讽刺人的水平还真不低,句句含刀,字字有针。但他打算让他继续说下去,看看皇上对自己是个怎样的看法。
现在莫玉珂看着柳清辉的神情充满了挑衅,朱唇轻启,继续道:“人说柳尚书最懂怜香惜玉,对女人最是宠溺及至,如今您那么多妻妾都盼着您回去,想必尚书也不愿让她们守着空房吧,毕竟美人落泪,最能使人怜惜。不过孤倒是提醒尚书一句,温柔乡虽好,但还是身体健康更重要哦。”句中讽刺之意再明显不过,摆明了就是说,你夜御多次,不怕肾虚啊。
最后那句不说还好,说出来,就是触到了柳清辉的底线。柳清辉抬手抚上莫玉珂的脸颊,及其轻柔,就像一位丈夫对他的妻子那样,温柔无比,莫玉珂刚要抬手拿下柳清辉的手,忽然,柳清辉掐住了莫玉珂纤细的脖颈,将他向后一推,重重地摔在了龙椅的靠上。
朔月历代皇帝为了美观,从不在龙椅上加一个靠垫,再加上莫玉珂的清瘦,所以刚才那一摔,就犹如重重地撞上了凹凸不平的岩石上,奇痛。莫玉珂不禁想到,不加靠垫就算了,弄那么多雕花做什么。虽然心里腹诽,但来自后背的剧痛还是让他微微的皱了眉头。
可这些痛柳清辉不管啊,他俯身上前,凑到莫玉珂的耳边,冷笑了一声,搞得莫玉珂一阵轻寒,柳清辉道:“皇上倒是巧舌如簧,这嘴能说会道。”
莫玉珂不着痕迹地将脸离开柳清辉一段距离,没有那么近了,轻笑道:“夫子过奖了,孤还是您教出来的,多谢夫子多年的教导之恩。”
“呵,就算你是皇帝又如何,如今也不过是我的所有物,我劝你积点口德。”
“柳清辉我告诉你,你最好别让我活着,否则,我可不能保证还会不会念着那点旧情不杀您。”莫玉珂的眼角透露着锋芒,别人说他好欺负,那是别人瞎了眼。
柳清辉好笑的看着莫玉珂,道:“您做的到吗?”皇上还真是有两下子,这么多年他竟没发现莫玉珂还有能力杀人。
莫玉珂伸出手,玩弄着柳清辉额前的一缕青丝,眼睛盯着他,若是忽略二人的对话,那他们的姿势实在是暧昧的很。
莫玉珂笑道:“杀一个下属能有多难,孤动动手指头就能解决了你。”其实,莫玉珂没想杀他,就是单纯的想看他生气的样子,刚才那句话就是说柳清辉你弱爆了,有本事咬我啊。
柳清辉没好气的笑了笑,道:“皇上,您对自己太过自信了,不过,臣也想看看,被我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能有多大的能耐去杀了他的主人。”说罢,他伸手握住莫玉珂缠着他的发丝的玉手,低头咬了下莫玉珂嫩白的后颈。
莫玉珂将手抽出,道:“尚书言重了,孤从无主人。”靠,还真咬了,你属狗的吗。
柳清辉起身离开莫玉珂,边走边道:“皇上,这诺大的皇宫其实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不听话的人,可是会吃亏的。”走时还不忘摸摸莫玉珂的头。
莫玉珂幽怨地看着柳清辉离开的背影,让你摸我头了吗?胆子真大。他垂眸看着扇子,世人皆说他莫玉珂体弱多病,却不知他另一个身份——“无常剑”。莫玉珂天赋极高,就算少时无人教他剑术心法,他也自学成才,这么多年了,装病也装够了,不如展露下锋芒,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哑口无言,至于柳清辉,他的夫子,就离开他吧,他实在是克服不了自己的面皮薄,假如他同意了柳清辉,照那家伙的性子还不得弄得满朝皆知,不,是举国上下无一不知,光是别人的流言蜚语就足以击垮莫玉珂。所以,他不愿和柳清辉长相厮守,亦不屑于和那群莺莺燕燕争同一个男人。
莫玉珂的面部逐渐柔和,眼神却愈加决绝,夫子,我迟早都会离开您的。
人各有志,虚妄淡然,皆是表象。
烈日高照,耀得令人张不开眼,宫中道路两旁雕梁画栋,朔月人有三爱,一爱金银珠宝,二爱舞音书画,三爱倾城美人,莫玉珂走在宫中,雕栏玉砌的宫殿,白玉砌成的浮雕,翠羽流苏的宫灯,屋檐下捶着金丝串成的白玉环,阵阵琴乐声中夹着风铃的清脆,宫女身着褐色纱制的衣裙,走起来裙摆飘动,再加之中上容姿,宛若仙娥,朔月人极其注重审美,即便是个宫女也特别精致,于是朔月皇宫倒也让人感觉像是神仙所居的天宫。
说起来,讲离开,莫玉珂还真有点舍不得离开这奢华之地。
走着走着,他走到了一座画栋飞甍的建筑前,朱门内院落宽敞,殿前有一眼喷泉,寝殿的门上题着“太常宫”,是了,太常宫便是莫玉珂所居之地,既是皇帝的寝宫,其华丽典雅自是不消说,与院落格格不入的是这一地的枯叶。
说来也可笑,柳清辉不让莫玉珂近女色,于是诺大的太常宫只有采怜一个侍女,一个侍女固然有很多事情都无法完成,莫玉珂也念在繁琐的事务只让采怜一人去完成着实有些劳累,于是曾多次招入几个宫女来辅助采怜,但是,收一次,一次不论收多少,不出三天都会暴毙而亡,而这一切都是柳清辉干的。
他曾对他说:“皇上,别那么不乖,您来来去去只能有采怜一个侍女,臣说过的,否则,多一个臣便杀一个,多十个杀十个。”
于是为了让这深宫少些冤死的人,莫玉珂不再收侍女。
这一地枯叶,竟也让华美的宫殿多了几分萧条之感。
莫玉珂顺手折下一枝余叶不多的树枝,采怜闻声而来,伴莫玉珂行至宫内。
她为他脱下沉重的外跑,再为他披上他素日里最爱的青衫。帝冠一落,莫玉珂三千青丝便倾泻而下,几缕发丝慵懒的搭在他额前,采怜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五官柔和,一双轻佻的丹凤眼如若朗星,覆着浓密的羽睫,冰肌玉骨,眉目如画,齿白唇红,人道是英俊潇洒,玉面郎君,只是生了一张薄唇,添了几分刻薄之感。
曾经也是这一眼,令她深陷其中,从此移不开了,不过她也深知他是金枝玉叶,她攀不起他,这样默默的看着他,为他服务,也是不错的。
莫玉珂来到书案旁,提笔写下一封诏书,交与采怜
采怜瞪大了双眼,慌忙跪下,道:“皇上。您,您这是不要采怜了吗?”
“对你来说,离开孤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可,可是,今早采怜还说要带您一起走的,采怜怎能抛下殿下独自离开……皇上,求您别让采怜走。”说着说着,采怜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莫玉珂走到采怜身旁,蹲下身,用手挑起她的下颔,使她抬起头,泪水已经布满了她的脸庞,莫玉珂轻轻为采怜拭去她的眼泪,看着她惊慌失措又饱含惊讶的眼睛,道:“你必须走,我也会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