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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啊。

夜里温度又降，冬日的寒意丝毫不减，反而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裴旅只有床棉被，家里没有暖气，显然不足抗寒了。南方渡冬大多靠一层一层叠积起来的棉被，裴旅把身子缩成一团，紧紧地裹住仅有的一床被子。

莫名的，他回忆起了从前。

在阳光下晾晒过的被单，被拍打时在光芒下纷飞的细小尘埃，最后落入肩头的那份暖意，低头轻嗅，鼻间充斥的晒过的被单独有的阳光气息，是温暖的独家冬日印记。

时过境迁，如今的他已经逐渐习惯小城的阴雨，习惯骨子里的湿冷，习惯裹紧被单的无助感，习惯雨夜，习惯失眠，习惯烦躁的时候抽一支烟，习惯不受控制地抚摸右臂。

裴旅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够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魏归给他发的消息，没有回复，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他在狭小的被窝里抱紧双臂，低埋着头，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叹息。

冬天什么时候结束。

有人敲门。

裴旅努力睁开睡眼，顶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看了眼钟。

零点二十。

他披了件外套，开了灯，在门口犹豫了一会，还是开了门。

“孙彬？”

孙彬拎着他的书包，正站在裴旅家门口。

“有事吗？”裴旅冷冷地看着他，双手抱胸挡在了门口，并没有想请他进去的想法，“你怎么知道我住哪的。说话。”

“你先让我进去。”孙彬好像是匆匆跑来的，外面下着雨，他没打伞，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上，书包也湿了，一身狼狈。

“没理由，我也没那个心情留你。”

“裴旅。”孙彬忽然抬起眼，直勾勾地盯着裴旅看，“你是裴旅。”

“我他妈不是裴旅是谁。”

“我认识你。”

裴旅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垂下眼，放在右臂上的手暗自握紧。

“谁不认识我。”

“别装傻，裴旅。”孙彬上前，有些急躁的往里探，“青崇四中。”

裴旅猛的睁大了双眼，一个恍惚，孙彬已经挤了进来，带上了门。

“过来。”

“......靠！！你他妈撒手！！”

裴旅一把抓过孙彬的后衣领，把他甩到了门边的角落，弯下腰一手拽着衣领，一只手不知不觉游移上了他的脖颈。

“你知道什么。”

很低的音量，略带沙哑的嗓音。

“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你放过我，别想从我这挖料了好吗，小同学？”

裴旅的大脑一片空白，胸口翻涌而上的紧张、愤怒、心慌，刺激的他的眼底泛起红。他的手渐渐收力，指尖发白。

“裴旅，你干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我他妈干什么了！啊？？你说啊！”

孙彬往一边躲了躲他的手，试图挣开裴旅，他的神情完全的变了，不再像是那个油腻的F班的一名学生，他变得得意，好像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筹码，早上畏惧季瀚歌时的那副表情早已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