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暗的(1 / 1)
望着子砚决绝的背影,不悔心中有种难言的疼痛,曾经那个男孩,笑容爽朗,干净单纯,她一直记着昆仑山上动听的箫声,是她悲惨童年里唯一一抹动人的旋律,可是如今一切都再回不到从前了。
子砚原姓钟,家住昆仑山下,父母都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原本一家人生活的很幸福,头顶终日笼罩着阳光。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昆仑山是何太冲的地盘,何太冲又称铁琴先生,风雅潇洒,功力深厚,剑术卓绝,轻功佳妙,江湖上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子砚年少时也曾非常崇拜他,可是他的一生,却就是毁在这样一个人物手里。
这世界,形形色色的人有太多太多,光看表面,你不会知道内里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这个何太冲就是明显的例子。
素有侠名的铁琴先生,提起他,首先想到的是温润如玉,善良潇洒,可杨不悔却知道,那就是个人渣,此人早年得其师姐斑淑娴之助夺得掌门人之位,因而娶其为妻,可时日久了,却嫌弃妻子年老色衰,小妾找了不计其数。班淑娴此人又生性好妒,所以他的小妾向来见不得什么光,当初无忌哥哥护送他回昆仑山,就正好撞破了斑淑娴毒害其小妾五姑,无忌哥哥心地善良,助他救回惨遭毒害的小妾,但他却因惧内之故,反而攻击她和无忌哥哥,最后害的无忌哥哥代她喝下那杯毒酒,凡此种种,不胜枚举,所以,当她遇到被何太冲毒害的子砚的时候,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被他逼着喝毒酒的时候。
何太冲此人,个性懦弱,忘因负义,惧内而好色,对子砚下手,皆是因为看中了他貌美的母亲,想强抢回家,子砚母亲不从,他便想从子砚下手,逼他母亲就犯,子砚机灵,从家中逃了出去,何太冲找不到人,一气之下便把子砚父母一起杀害,他一直信奉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不能得到,待到子砚再回家的时候,只看到了被烧毁的房子,和相依在一起依稀可以辨认的尸首。
那时候她刚刚回到父亲身边,对于这个父亲充满了陌生,甚至有一点怕他,辛苦的童年造就她犹如刺猬一样的性格,她甚至都不说话,那是第一次,她期冀的睁大眼睛看着父亲。
“不儿是希望我带他走吗?”杨逍蹲在不悔身边问。
“我,他,是,是那个坏人,我,我害怕!”看到两具烧焦了的尸体,不悔就想到她和无忌哥哥差一点也被这样烧死。
“好,我们带他走,带他回座望峰。”杨逍看到那双神似晓芙的眸子,那里面蓄满了泪水,曾经晓芙就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对于晓芙,他终是辜负了,而对于他们的女儿,他定会一生如珠如宝的宠着。
杨逍从认为自己是好人,他最讨厌行侠仗义那一套,今天若不是因为不悔,他大概不会伸出缓手,纵横半生,见过太多太多的人和事,眼前这个人,他一眼就可以望见他的心底,骤失双亲,却不哭不闹,是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没有能力,待到有能力的时候,那时候会发生什么,就不是他所能预估的了。
一个人的好坏,虽然重要的是后天的养成环境,可先天性的东西也很重要,就拿无忌那孩子当例子,对比会很鲜明,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他也不喜欢坏人,杨逍知道,眼前这个人,他的心是暗的。
数年时间匆匆流走,杨不悔已然从当初的稚龄小童长成了妙龄少女,看着她一天一天活泼起来,杨逍的心是安慰的,这一生,他辜负了晓芙,却终于没有再辜负他们的女儿,看着越长越像晓芙的不悔,杨逍的心里是骄傲的。
时光匆匆而过,带走了太多,也改变了很多,唯一不变的,是姑娘如铃的笑声,感染了太多太多人。
“杨左使……”子砚在后山找到杨逍,欲言又止,那一年的他十八岁,英俊潇洒,该是很多闺中女子的梦里人。
杨逍不置可否的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杨左使觉得子砚怎么样?”子砚笑看着杨逍。
“很好啊。”杨逍点点头,四年了,就是块石头也该捂化了,杨逍对子砚,没有了当初那样的成见,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也实是因为这个人才拉近,所以杨逍其实也很感谢他。
“子砚向您保证,今后一定好好练功夫,好好努力上近,希望……”
“听说你为父母报了仇?”越听越不对劲,杨逍打断子砚的话。
“不错。”子砚点点头,他亲手杀了何太冲夫妻,的确是给爹娘报了大仇,所以接下来,是该想想自己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