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舍命陪（1 / 1）

“好了，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我们何时启程？”王真的声音传来，众人纷纷回头看去，只见关青山，尹水等人也在。

“按理说，最近的路线便是直接穿过宗山，但是，我们都知道宗山极高，如同利刃一般阻隔开了南北间的大陆，考虑到我们很多弟子修行未够，所以，还是绕行为上吧？”尹水的话有理，众人便示意他继续，“不然，我们从东山绕行，正好，我隐仙派很熟悉，可以方便不少。”

展秋意听罢，心想，这个尹水看着和王真那厮狼狈为奸，是万万不能去东山的，拧着眉正要反驳，那关青山却站出来说道：“既然都是绕行，不如从我西山走吧，我文始派最近正好举行继任大典，请各位来观礼。”

王真想了想，道：“可是你那师弟张天令继任掌门之位？”

“没错。前日，师弟传信与我，一直在外云游的师尊玉清子归来，已经吩咐了大典的举行。”文始派在一众道教法派之中为最高，掌门人玉清子更是一只脚已踏入仙门，但是长年在外，座下只有关青山，张天令两个亲传弟子，此番归来，算得上是道派一大盛事。

尹水酸溜溜的说道：“怎的是你师弟继任，你这师兄也甘愿？”

关青山捋了捋他那络腮胡，声如洪钟，哈哈大笑：“师弟的天赋的确高出我许多，性子也比我适合，我有何不甘愿的？”

众人瞧关青山一派乐天豁达的模样，心里各种想法都有，有的觉得是愚蠢，有的觉得是天真，而展秋意和柳花桁相视一笑，倒是觉得他为人正直率性，是难得的通透之人。

“既然如此，便一道去西山观礼罢，贫僧对玉清子也是仰慕已久，此番正好一睹真容。”玉华都发话了，其余人的修为和地位都不及他，便也只好连声附和。

于是这行程便这么定下了。

并不是所有人的境界都能达到御剑而行，因此众人简单的收拾好乾坤袋，便沿着长长的山阶，从北山踏步而下。

展秋意和柳花桁的素衣在人群**别显眼，走到山脚下的界碑边上时，柳花桁忍不住抬手摸上那刻着的字：伍柳派。

展秋意也停下脚步，转过身，仰头看着这冷清萧肃的北山，翠绿的柳条还在迎风飘扬，曾经的人声鼎沸却再也不闻，他暗暗握紧了双拳，甚至指尖都掐进了掌心。

“阿弥陀佛，佛曰人生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苦。唯有身心放空，方能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化为尘。”玉华拨动着指间的佛珠，温声叹道。

“和尚，这后面明明还有一句话，你怎么却不说了？”展秋意看向玉华，眼底的阴霾暗流涌动，红光闪烁，“我等凡人，难脱八苦，因此坠入轮回地狱中。”

手腕上的佛珠串金光流转，展秋意立刻便觉得丹田处一痛，他眨了眨眼，红光消退，复又扬起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凑近了玉华，心里突然起了乐趣，轻声道：“法师，他们都是这么叫你的吧，你们佛门有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是我入地狱，你可愿意相陪？”

展秋意的声调透着一股子阴柔狠厉，面上却笑得无辜灿烂。

玉华垂着眼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展秋意，也不躲，依旧是那样温和柔煦的声音：“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展秋意笑容更深，几乎贴近了玉华的耳朵，“法师，你说的太深奥了，我听不懂。”

耳垂因着对方的热气有些发红，玉华闭了闭眼，似是有些无奈，还是说道：“舍命陪君子。”

闻言，展秋意莞尔一笑，眼角眉梢都溢出一丝得意，他后退一步，拍了拍玉华的肩膀，“和尚说话真好听，我这个君子，很是受用。”

展秋意发现，把高高在上的佛，拉入肮脏黑暗的地狱，已经列入了他目前最想做的事情之一。

戒嗔和戒痴见展秋意对玉华动手动脚的，还想出言阻挠，却见玉华摇了摇头，也只好作罢。